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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堤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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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像雾一样,若有若无地下着。雨脚纤细,落在水里,犹如缎面上起的一朵朵小暗花儿。纵观河面,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层层微波向前涌动。向来喜欢“一江春水向东流”之名句,但面前这条河,却极为有趣,像个倒走的顽童,绕城这一段,自东向西款款流去。

    河边的柳树发芽了,恰似豆蔻年华的少女,正是最美时节。“碧玉妆成一树高,万千垂下绿丝绦”比喻的是她们嫩绿柔顺的模样“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徐志摩形容的也是她们娇美万千的姿容。我在树下痴痴仰望,真想捋一把柳丝下来,把清香含在嘴里,终是不舍,也不忍。已有柳穗探出头来,过些时,柳絮飞扬,也是很曼妙的情景。关于柳絮的诗词,偏爱“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天”的那种高远飘逸。“河畔青芜堤上柳”柳是报春的使者,尤其长在水边,最是适宜、妙绝,引人遐思无限。

    河边还有迎春花。枯寂一冬,现在终于青春洋溢了。那些小花,缀满长长的枝条,雨水沁润,呈现一派明亮的黄。秘密约好似的,她们低垂着,浅笑着。一两根枝条似乎很好奇,直起修长的身子,不羁地望向天空。迎春是很和谐的姊妹花,她们簇拥,缠绕,貌似无序,实则充满瀑布样之美感。初春时,在花卉市场,见到一株含苞的迎春。卖花人介绍,再过些天,花儿就全开了,到时非常好看,一串一串,金黄金黄的。我担心难养,他笑了,迎春泼辣,浇点水就行,好养的很。他不停夸赞,我站在旁边直看得心动。捡起一枚掉落在地的花瓣,放在掌心,好像把春天捧住了。

    堤岸上,玉兰花也在热烈地盛开。树木不大,但三步一棵,五步一株,看上去蔚为壮观。白色的玉兰花,朵大,香浓,清新典雅,有王者风范。看一眼,就不会忘记,就留恋再三。她的意思,生生要把人的心魂摄取。紫玉兰少一些,远远望去,呈现一种淡淡的紫,含蓄、神秘,富有高贵气息。花朵外面淡紫、里面洁白的二乔玉兰,弥漫着说不出的风情,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姑娘,更像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水莲花不生微风的娇羞”同是一树树的花,颜色深浅亦是有别。刚开的花树,崭新鲜亮,令人精神振奋;妖娆过后的,浅淡柔和,犹如母亲温存的眼神,给人以安宁的抚慰。和风成全了玉兰,玉兰扮靓了春天。

    脚下的草,还是一片黄白色。她们懒得很,睡得不愿醒来。伫立枯草前,不死心地探看,眼睛竟慢慢变直了。针尖似的草芽儿,绿绿的,从地里钻出来,杂在草丛中,若隐若现。“草色遥看近却无”真亏得古人想出这样绝妙的句子,让人欣羡又佩服。

    整个下午,我在碧波荡漾的水边悠然漫步。有人说,不管世界如何喧嚣,能在苹果树下呼吸,生活还可以继续。站在一棵开满粉色花朵的树下,我不由发出会心的微笑,脑海里跳跃着“红杏枝头春意闹”的好“吹面不寒杨柳风”的妙。细雨霏霏,春天就这样彻头彻尾将人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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