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绿杨曾折处,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衰草连天i远向萧关去。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明日客程还几许,沾衣况是新寒雨。
——纳兰性德蝶恋花
一连几日的大雪过后,天色终于恢复了原先的碧蓝,流云随风静静地淌过,幻化出洒脱的图案。
这个年算是过完了,宫里的人都松下一口气来。寻常百姓家过年忙得是衣食,而宫里人忙得却是面子和礼数。每时每刻都生怕举止失宜,成了笑柄不说,还得罪了人。到头来忙得精疲力竭,喜庆之余总觉得堵得慌。
这日宫巷里的积雪略微有些化了,风也颇为和煦,巷里扫雪的小太监们一窝蜂的涌出来。前些日子他们顶风冒雪地打扫宫道,冻得耳根子通红,开口说话儿都怕吸进凉气儿去。这会儿难得天气好,早些做完分内的活计,还可在屋里短短地眯上一觉。
一道朱红小门随意地半掩着,不着痕迹地留出一道拳头宽的缝。霜若穿着裘皮大氅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眼波穿过那道门缝,耐人寻味地流转。
“哎呀,这石凳可是冷得透心凉,主子怎么做这儿了。”念月一声惊呼,抱起一个厚厚的坐垫,上前欲拉起霜若。
“嘘——”霜若轻点朱唇,仍然盯着门外“你看看他们。”
念月顺着看过去,看见两个小太监低着头扫雪,她不解地看向霜若,又看向那两个小太监。这回,她看见那两个小太监脸上挂着笑,似乎是满足的笑。
她叹了一口气,不以为意地道:“不就是两个笑着扫地的小太监么?主子又拿奴婢开心。”
“这么冷的天,还能笑着扫雪。”霜若推开念月递过来的垫子,起身回身向花厅里走去“换做是我,就做不来。”
“主子是金枝玉叶,做不来也是应该的。”念月不以为然地笑道。
“若是被贬为宫婢,哪还由得了我们。”霜若一笑,目光如墨,在一片雪白的庭院里,宛如黑玉“行到水穷处,便要知足常乐。晴天扫雪,再冷也要想想雪天扫雪的艰难,这样心里头才能舒坦。”
念月扑哧一笑,在霜若错愕的目光下笑弯了腰:“他们呀,那是傻,哪懂得主子说的这些道理。”
“对了,不是让你给涵贵人送东西去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霜若轻蹙峨眉,往日芷涵总会留念月多坐上一会儿。
“跟主子说话久了,差点儿把正事儿忘了。”念月挠挠头,有些气恼地道“临到涵贵人那儿时,碰上了小六子,说是让主子送几件王爷日常穿戴的行头到南书房的暖阁里去。这不,把东西给了涵贵人,就急三忙四地赶回来了。”
“昨儿皇阿玛说最近这半月都不早朝了,他却要进南书房了,这唱的是哪出戏。”霜若自语道,送衣帽过去,怕是要住上一段时日的。
念月笑道:“奴婢听说成亲王也去了,皇上大概是想让二位王爷一起商讨政务。主子别瞎操心了,离得这么近,出不了事儿的。”
永瑆、永的居所本就相距不远,就算有政事商议也不必搬到一起去住。难道这又是乾隆给二人设下的考验?看看这兄弟二人能否襄助对方,而谁又更有容人的雅量。
霜若朝她舒心一笑,不愿多想:“说的是,我这就给他收拾,等会儿一起送去。”
“主子。”念月为难地低语“皇上说了,主子不能去,就是淑福晋和成亲王福晋也不能去。”
“那就算了。”霜若心里一空,想必是为了不耽误政事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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