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已经十二岁了,按她爹的话说,她是已经到了应该替家里做些活计的年纪了。
“总不能白养一个吃闲饭的人吧?”她爹是这样说的。
但是娘却不同意。沈清弦的娘曾是乡下私塾先生的女儿,念过读,识过字,是个懂礼的人,但是外公外婆去逝的早,娘没有别的生存办法。便进到一个大户人家做起了丫头。因着能断文识字,又是个会看眼色的人,倒也得到了那家的老爷常识,将她许给了在账房做事的爹,又叫她跟着夫人做事。待到这家的小姐出生嫁时,娘又跟着这小姐远嫁到了镇里。
做为一个下人,娘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能事之人了。
偏偏好人总是多磨难。那一年,一帮贼人闯进了账房,不分青红,抡刀便砍,竟将爹的一只手砍断,爹身上中了数刀,只留下了半条命。那一年,沈清弦尚是年幼,娘听了大骇,辞了工,回到乡下护理爹。等爹病好后,已经是三年之后了,失去了一只手,爹的性情也是大变,对娘非打则骂,整日酗酒。娘总是默默无语的忍受着爹的暴戾,将爹照顾得无微不至。
清弦八岁的时候,为了添补家用,娘在城里寻了份差事,东家给的工钱相当丰厚,爹也乐得娘不在身边管他喝酒,就这么着,一晃又过了四年。
沈清弦轻轻的叹了口气,娘不在家的日子,家里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家。爹也是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清醒的时候会和颜悦色的跟清弦聊天,教清弦识字,买书给她读,甚至还讲故事给她听。可是只要一喝了酒,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清弦大吼大吵,有几次甚至动手打了她。骂清弦是个多余的东西,骂清弦是个累赘。清弦也听得惯了,由着他去骂,便是打了两下,也不恼,默默的躲进自己的小屋里去了。
还是快些走吧,迟了,爹又要骂。清弦想着,握紧了手中的酒瓶加快了脚步。在小巷口的一个转弯处,闪出来了两个男孩子。
“哎,干什么去?”为首的是个大约十五、六岁的胖子,身上的蓝褂子脏兮兮的,他的头发油腻腻的,紧紧贴着头皮。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像是在一个被水泡得发涨的馒头上划开的两条缝,一丝贪婪的光从那两条缝里射出来。
“没没什么。”沈清弦被这两个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没什么?”在胖子身后,闪出了一个瘦小单薄的人,看样子,也不过十四、五岁。他的衣服像是挂在一个竹杆上,晃晃荡荡的,他斜睨的看着清弦,走上前来推了她一把。“我看你的样子,像是要去给你爹打酒吧?”
沈清弦被推了一下,险些站个不稳,不由得连退了几步才站稳。她的心里一沉,手,不自觉的摸了摸口袋里的几个铜板。
“你口袋里揣的是什么?”那瘦子眼尖,一下便看到了清弦的小动作。
“没什么。”清弦连连后退,想要转身逃跑。
“想跑?”瘦子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清弦疼得差点叫出声来,那瘦子虽看上去干巴巴的,力气可真不小,他把清弦拖向自己,伸手就去掏清弦装着铜板的口袋。
“你干什么!”清弦大叫一声,想要挣脱那只手。
“你还敢反抗!”站在一边的胖子冲过来,使劲的一拧清弦的胳膊,一阵巨痛袭来,清弦疼得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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