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向无辜的鸳鸯。
荣国府东府大屋内,邢氏望向闭目沉思的贾赦,讶然道:“老爷,你今儿不出府吗?”“不出去了,昨日孙贤侄搜罗好几把古扇给我,我要在家好好欣赏一番。”
贾赦话虽如此,但微皱的眉头却丝毫没有喜悦之色。“你说这孙绍组为什么对你这么好?”邢氏柔顺的为贾赦递上香茶。
“我也不明白!”贾赦不是笨蛋,当然明白孙绍祖投己所好必有所图,可一时也想不出孙绍祖究竟意欲何为,话锋一转,微带烦闷的问道:“老祖宗近日对我的印象如何?你可常在她耳旁说我的好话?”
邢氏叹息一声,低着头回道:“说了,可是老祖宗好像不怎么上心,与以往差不多。”“这可怎么办?”
贾赦重重将茶杯放在案几上,神色变得焦急不已,道:“要不了多久贾珍就会回府,老祖宗再不偏袒于我,到时如何争得过贾珍?”
“老爷,这家主当不上也没什么,我们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干嘛要操那分闲心?”邢氏本性柔顺,没有什么权力欲望,委婉相劝日渐焦躁的贾赦。
“糊涂!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贾赦大为恼怒,训斥道:“你还是好好想方法讨好老祖宗,老二原来能当家主,他媳妇就帮了大忙,可你看看你自己。”
“妾身无能!”深受礼教毒害的邢氏虽不认同贾赦所为,但身为人妻,玉脸弥漫羞愧,道:“老爷别着急,小心气坏身子。”
“唉!”贾赦对邢氏的温婉并无多少喜意,反而很失望,想到当初会娶邢氏,除了她貌美如花之外,主要还是看上邢家显赫的势力,不料没有几年,偌大的邢家世族竟然家道中落,对他再没有半点帮助。
“老爷,我这就到老祖宗房中陪她聊天解闷。”话音微顿,邢氏见贾赦闭目深思,对自己不理不睬,略一犹豫后,还是小心翼翼地低声道:“老祖宗这么精明,妾身恐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哼!还用你说!”贾赦对自己这个偏心的母亲怨怼横生,道:“府中谁敢拂她的意?她就是老祖宗,错了也没人敢出声。”
见贾赦终于肯与自己谈话,邢氏立刻有了几分欢喜,道:“这也不见得,我们不敢,鸳鸯可是一个例外,全府上下就这丫头敢拂老祖宗的意,有时还敢数落老祖宗的不是。”说着,强烈的不解与迷惑弥漫邢氏的双眸,不由自主加重声调:“不过也真是怪,老祖宗就是吃她这一套,非但不生气,每回还都乐呵呵的。”
贾赦双目微睁,突然想起老祖宗在灵堂夸赞鸳鸯的话语。“嗯!好了,你下去吧。”对于失去价值的邢氏,贾赦就像指挥下人般不耐烦的将她赶出书房,随即将心腹叫到面前。
“立刻在库房挑出几匹上好绸缎、精美首饰,送给老祖宗房中的鸳鸯,就说这是老爷我赏给她的,明白了吗?”对于贾赦另有所指的眼神,心腹心领神会,他帮贾赦干这勾当也不是一、两回,自然明白该如何送礼。
心腹办事去了,贾赦轻摇名贵古扇,得意的思绪已飞上九天,暗自思忖:只要将鸳鸯收到房中,到时还怕老祖宗不捧自己为家主吗?贾赦对自己的妙计越想越兴奋,满心火热的他却未想过万一鸳鸯不答应,那怎么办?
鸳鸯懵然不知厄运已向她招手,此刻正侍立在贾母身后,一边轻柔的为贾母按摩肩背,一边偷偷凝视前来请安的“冤家”
“孙儿向老祖宗请安!”宝玉恭敬乖巧的下跪后,随即自行起身,望向一侧陪坐的众女,嘻笑道:“各位姐姐、妹妹,你们又比我先到呀!”薛宝钗还未回到大观园,贾府上下再无人能与林黛玉相提并论,她虽娇弱忧思,但却有纵横才气,更有伶牙俐齿,第一个调侃道:“我们怎么敢与大名鼎鼎的宝二爷相比?你老人家又是大梦庄周、与蝶共舞了吧?”
黛玉话音未落,探春也不知是否因为在石钰那儿受气,少有地话语带刺,道:“依我看啊,宝哥哥定然是向周公女儿下聘,所以才会来这么晚。”
“咯咯”探春这么说,李纨不禁心疼宝玉,说:“你们还是饶了宝兄弟吧,看他被作弄成什么样了。”其实厚脸皮的宝玉并不难受,反而很享受众女的唇枪舌剑,此时更大出众人的意料,对一言不发的惜春道:“四妹妹,你不想也说二哥哥几句吗?”
天下竟然还有自己找骂之人。一向寡言少语的惜春终于冰雪解冻,似真似假白了宝玉一眼,道:“宝哥哥,骂你我有什么好处?不然为何要费那力气?”
众女不由得为之绝倒,想不到惜春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贾母慈祥的面容上笑意从未消失,看着一干孙儿、孙女嬉戏玩耍,她这当祖母的自然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