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姊!”年轻人的脸被激得红通通。
哟!小狗狗跳起来吠声抗议啦!胡芷苓开心的大笑,好半晌,才收敛回复正经。“说真的,你是做什么的?”
突来一问,上官谨愣了住。“胡姊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总觉得你不单纯。”
“搞艺术的人脑袋本来就不单纯。”他笑应。“新闻界人士也不遑多让。”
“不不,别把话题扯远,我指的是你给我的感觉。”多年的新闻生涯练就她敏锐的直觉。“上官小弟,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简单。”
“胡姊想太多了,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
“你是打算让歆慈养你一辈子**罨?遥俊?br />
“那也得先追心成功才行。”面对胡芷苓的质问,上官谨有些招架不住。
他开始有点了解为什么有很多人会对记者这么感冒,他们的敏锐度不容小觑。
“说的也是,如果歆慈甘心养你一辈子,旁人也没资格说什么。”双手一摊,胡芷苓好心的放过小子一马。
想跟她打哈哈玩太极是吗?
呵呵,还是先回去练个几年再来吧,小子!
* * * * * * * *
和胡芷苓结束让人匪夷所思的对话,再回到棚内,新闻工作早已结束。
上官谨遂转向化妆室,孰料在中途遇见龚歆慈正与一名男子对话,脸色之严肃不悦,足见她并不乐于跟对方交谈。
很标准的“凡美女必遇上”的典型麻烦——被不知道什么叫作退堂鼓的男人死缠烂打,说得更白一点叫作:性骚扰。
该上前帮忙,演出一场洒狗血式的英雄救美吗?
他自问,沉思当头听见走廊另一头飘来的笑声,那是属于孩子的欢笑声。听着听着,原本为苦思妙计而抿的唇瓣微启,两侧唇角逐渐上扬。
不不,他另有妙计。
* * * * * * * *
“陈先生,我很谢谢你的支持与爱护。”龚歆慈第十次重复她婉谢的说辞。“但我真的没有收下你礼物的理由。”也没必要。这四个字她放在心里,礼貌驱使她这么做。
“我的女朋友,这就是最好也最自然不过的理由。”陈姓男子如是道。“如果十克拉的钻石项链还不足以搏你一笑,那么下回,我会准备十克拉的钻石戒指前来向你求婚。”看不见瞳孔的小眼睛自以为酷帅的微?,让人更看不见眼珠子。
“多谢抬爱。”龚歆慈防备的往后退几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说谎。”陈先生咧嘴大笑,露出一口老烟枪的黄板牙。“我调查过了,你还没有男朋友,就算有,也不能阻止我追求你的决心。我欣赏你的才华,更喜欢你的美貌,龚小姐,我是真的爱你。”
再退两三步,防备逐渐转成害怕,偏又忌惮对方有头有脸的身分,她只能硬着头皮与之交谈,美目四巡,盼有熟识的人好让她借故脱逃。
“龚小姐,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唐突,会吓到你;但是只要你跟我相处久一点,你会发现我很忠实,又可靠!谁丢我?”腰侧突来剧痛,陈姓男子大吼:“给我出来!”
熊似的粗吼让人更不敢恭维他的脾气,龚歆慈不笨,只是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现下看见这人面对突发状况时的态度,心里也有了底。
再后退四步,将对方列入拒绝往来户。
“谁?”陈姓男子殊不知方才的表现已被美女列入黑名单,捡起滚至脚边的棒球,朝四周怒喝:“给我出来!”
“是是是我。”怯生生的,一个小男孩从转弯处冒出头,皱着苦瓜脸,圆亮的大眼盈满晶泪。“对、对、对不起。”
“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话,这世界不需要警察了,混蛋!”
“呜呜~~哇呜~~”被这么一吼,男孩登时害怕得嚎啕大哭。“哇哇~~”
龚歆慈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小男孩,怒气烧上杏眼,恼瞪气焰高张的男人。
“陈先生,他只是一个孩子。小孩子本来就活泼好动,您何必对他这么凶?”
没想到似水的美人也有脾气,男子呆了,半响,回过神来,一张脸挂不住,气红的眼瞪着她。“在室内玩球象话吗?我是代替他父母亲教他。”
“就算室内玩球不对,您也不必对小孩子用这么凶的口气说话,孩子不是听不懂大人的话,没必要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坏他。”
“我凶神恶煞?!”男人不敢置信的瞪视蹲下身的龚歆慈。“你说我是凶神恶煞?”
“哇呜~~好可怕哇哇~~”小男孩哭声响亮,更落实了龚歆慈的指控。
“妈的!”见情况失控,陈姓男子突地踹墙壁一脚,临走前还向龚歆慈斥了声“不识抬举”撂下“以后走着瞧”的狠话,便迅速往走廊另一头离开,矮壮的身子在转个弯消失不见的同时,走廊上莫名传出“啊”的一声。
但这些龚歆慈都没有理会,眼下,安抚小男孩的情绪是她认为最重要的事。
“别哭哦,乖乖,别哭别哭哦。”一方面是感谢,一方面是不舍,龚歆慈抱着男孩又亲又哄。“男生要勇敢一点,不要哭哦,哭成兔子眼会被人家笑的。”
小男孩闻声,哭得更是惊天动地“哇哇~~哇呜~~”
发生什么事?难道她说错什么话不成?一时间龚歆慈也慌了。
“小朋友,阿姨是不是说错什么?别哭别哭,阿姨不是故意的,真的!”
呵呵呵~~淡淡的笑声,从陈姓男于离开的方向飘来。
龚歆慈注意到,抬头张望。“谁在那里?”
“是我。”上官谨老实的走出来。
当然,走向她之前,他没忘记再起脚向刚才“不小心”昏倒在地的陈先生招呼几下,作为道别的礼物。
“小谨?”
“歆慈,你把人家小朋友弄哭了呢。”
“才不是我。”龚歆慈急说道,方才因故动怒而染红的双颊,再添一层红霞,神情灵动诱人而不自知。“是刚才有个男人他”
“你欺负我!欺负我啦!呜呜”在她怀里的小男孩蹭了蹭,指控道:“就是你欺负我啦!呜呜”
“我?”龚歆慈听得一头雾水。
就在这时,小男孩挣开她的怀抱,往上官谨扑去。“呜呜呜我不是小男生,我是妹妹!妹妹啦!呜呜”少女的芳心受伤惨烈,珠泪浸湿上官谨的裤管。
龚歆慈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指控欺负小孩子了。
原来“他”是“她”啊* * * * * * * *
花了好大的功夫,又是冰淇淋又是饼干糖果,龚歆慈总算得到小男不,是小妹妹的原谅,之后在孩子童言童语中,明白这位小妹妹是工作人员的孩子,一个人偷溜出来玩,遇上个童心未泯的叔叔,两个人玩起丢接球的游戏。
后来一时失手,球砸中纠缠她不休的陈姓男子。
小孩子本就怕生,尤其对方又长得一脸横肉,再加上龚歆慈的颠龙倒凤,把人家误看成男孩,大大伤了小女孩脆弱的心灵。
安抚之后将孩子送回,龚歆慈幽怨的看向陪着一起玩的大人。
“都几岁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带个孩子在室内玩球?”她浅责道:“就算摄影棚很大,还是有丢到人的危险,你怎么也跟着闹?”
“你也知道我不是小孩子?”面对她的责难,上官谨只注意这句话。
“你当然不是。”二十四岁,是成人的年纪了。
“那你为什么对其他人介绍我是你弟弟?”第一次到电视公司时,龚歆慈向其他人介绍的说辞至今想来,还是很伤自尊。
“你本来就是。”龚歆慈竖起四根手指头。“别忘了你小我四岁。”
上官谨倏地握住她手,脸凑近她,平日挂在脸上的笑容不复见,仿佛在气什么似的。
“撇开年龄不去想呢?”他忽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什、什么意思?”盯着突然拉近的脸孔,龚歆慈蓦然想起他帮她上口红的情景,这时的脸红已非怒气引起,而是她无以名之的羞赧。
“如果我现在二十八岁,而你才二十四岁呢?”他问,几乎是将她半抱在怀里的亲昵。
龚歆慈之前不是没有被他这么抱过,只是那在她的认知里,不过就是姊弟间感情良好的互动,直到现在——
困难的咽口唾沫,龚歆慈不得不接受印象中的小男孩已然长大成为男人的事实。
而这个男人,竟让她心绪纷乱。
一个小时前是,一个小时后的现在更是。
“小谨”
“如果我比你大,你认为我会把你当作小妹妹看待吗?”
“我不是你,这种问题我无法回答。”
“那么我来答。”话甫落,上官谨将握在掌心的手拉贴上唇。“我的答案是,不会。”
“小谨!”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用再加个小字,就像我叫你的名字,却不加上个姊字一样,歆慈。”最后的呼唤,轻柔且缓慢,怕她听不真切似的。
原来龚歆慈终于明白为何再见面之后,他从没像以前那样喊她“歆慈姊”
老天,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
“别用年纪当借口搪塞我,歆慈。”上官谨俯低脸,以颊磨蹭她的,温存的动作带有撒娇亲昵的味道。“那无法说服我。”
“你你”被突然其来的亲密吓傻,龚歆慈“你”了老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下一秒,他的话更让她屏息。
“我喜欢你。”低低的,带着局促下安,却也令人耳热心悸的告白。“本来只是很单纯的暗恋,但我想结束它,化暗为明。”
“暗、暗恋?”
“是的,暗恋。”他说。“我以为跟你不会再有交集,从没想过会有追求你的一天,所以只当它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妈想请你劝我收心,早点成家立业是吗?不用劝了,因为你,我开始有成家的打算。”
他、他在说什么?成家?!
“你、你不要吓我。”嗫嚅半天,她只说得出这句话。
“我很真心。”
“你我”那个一边吃鸡腿一边叫她别哭的小男孩呢?他跑到哪儿去了?龚歆慈心慌意乱的想。
此刻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是谁?不熟悉的陌生感忽涌心头。
不,她不认识这个人,不认识这个跟记忆中小男孩同名同姓的“男人”
察觉到她的退却与挣脱,上官谨不知道她是因为害怕,或是惊讶;他只知道,不能这样放她走。
“能不能把我当成一个男人而非男孩看待?”他要求“试着想想,能不能给一个名叫上官谨的男人追求你的机会。”
他知道自己突然这么说是急了点,但是已经燃起的感情就像在草原放一把火,火势只有愈见猛烈的趋势,根本止不住。
尤其是刚又听见她端出姊姊的架子责备他的时候,那令他感到愤怒,让他气得口不择言,说出自己的感情。
他不想只当她的弟弟,他想做她的情人!
“我你”龚歆慈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一直没有办法。
“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能保护你,不再需要你照顾。”
不再需要她照顾这句话,莫名的令龚歆慈感到一阵失落。
难道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勉为其难在接受她的照顾?
这个问题比起他的告白更令她感到错愕和受伤。
她的照顾对他来说是多余的吗?一瞬间,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又怕得不敢开口。
“歆慈”
“我、我要想想,我要想想”她只能这么说。
也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