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剑湖宫位于祁、衣二国交界之处的琅琊山,琅琊山“冷”姓贵族在轩辕皇朝所获得的封属地,轩辕帝将衣帝之妹昭和郡主赐婚下嫁冷姓宗族子弟冷如方,所生之子即是如今的剑湖宫主冷千叶。
冷千叶天资聪颖、喜好剑术,年幼时得遇一剑宗高人收其为弟子,他随后拒绝了衣帝的赐封,在父母的封地建设一座“剑湖宫”专心钻研剑术,短短数年间就在江湖上获得了不菲的声誉和地位。
云萝第一次来到剑湖宫,只见群山环拥着一潭幽深碧绿的湖水,高山平湖畔零星坐落着几所红檐碧瓦的宽敞宫室,虽然是夏日的天气,山谷中却极为幽静,依稀可闻蝉鸣之声。
显庆跳下马,指着湖上缓缓飘来的一乘小舟说:“臣已提前将皇上的行程告知冷宫主了。”
祁舜举目远眺湖水,浩渺的湖面上一乘小舟轻泛水波,看似距离遥远,不过盏茶时间就飘移到他们面前,摇桨的两名清秀女婢皆是绿衫白裙,舟头站立着一男一女,正是剑湖宫主冷千叶和衣国公主衣盈风。
冷千叶独自立于小舟一侧,脸上依然带着那银色面具,身姿挺拔飘然若仙;衣盈风却作男装打扮,穿着一袭月白锦衣,满头青丝用银冠挽起,手持一柄白底洒金折扇,益发显得飒爽风流,远远看去竟似一名翩翩佳公子。
他们二人看见祁舜及云萝,命侍婢们放下船桨,冷千叶向后退让两步,谦和说道:“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请皇上和长公主登舟。”
衣盈风目不转睛地看向初次会面的云萝,心中暗赞这位祁国公主的美丽果然惊人。她的两弯柳眉若远山含黛,一双大眼睛清澈透亮如泉水,肤色白里透红,乌黑的秀发像是最柔亮的丝缎覆盖在光润粉嫩的肌肤上,一身粉色素雅衣裳,发上簪着一只金丝蝴蝶,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首饰,甜美娇艳中不失清纯气息,整个人如同一朵早春二月沐浴着细雨的杏花。
云萝见眼前这位“少年公子”为什么双目灼灼逼视着她,小脸立刻显出尴尬的表情,抬眸向祁舜看去。
祁舜身形微动越岸跃入小舟,回头向她伸出手来,广袖轻拂借力将她拉住,稳稳落上轻舟,才道:“她是衣国盈风公主。”
云萝骤然听见这个名字,小手不觉颤抖了一下,她努力稳定心绪,带着微笑说:“幸会。”
衣盈风目光紧盯着祁舜与她紧紧交握的双手,虽然她明知这二人是兄妹,心头却隐隐泛起一阵极度不适的感觉,她碧色双瞳轻扫过云萝的脸,淡笑一声说:“我早已听说三公主美貌绝色倾城,看来传言不虚,难怪荀帝与燕国太子争执不下”
冷千叶仿佛觉得她的话欠妥,转向祁舜道:“表妹昨天刚好来到剑湖,听说皇上与长公主将到,特此停留一日。你们都是剑湖宫的贵客,有话稍候到厅中再叙不迟。”
祁舜假装毫无知觉,神情镇定看向湖面说:“淮南王之计谋告破,剑湖宫的讯息功不可没。”
衣盈风的注意力果然转移过来,略带不满之色说道:“只可惜我父皇终究还是对淮南王父子网开一面,只将堂兄贬出京城,没有对他狠下处罚!”
祁舜闻言簇了一簇剑眉,黑眸深敛,沉默不语。
冷千叶靠近他身旁,缓缓说:“淮南王无才无德,品行不端,盈风表妹被立为储帝固然是众望所归,但是仍有少数内臣不肯心服。毕竟女帝立储从无先例,舅父此举只为安抚人心。”
衣盈风颇为不服气,接口道:“女帝立储又怎样?难道他们以为我一定当不好这个储帝吗?哼,我如今偏要做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让他们看看,还会将荀国强行占去的边关四郡给夺回来!”
祁舜终于淡淡开口说:“衣国内乱刚过人心不稳,不适宜大动刀兵。你若想与荀栖凤决一死战,最快也需要两年的时间来准备。”
衣盈风似乎觉得他小看了自己,正要说话,冷千叶以眼神阻止她,说道:“荀栖凤得姬滕二国之助,的确不好对付。”
云萝听他们三人寒暄谈论国家大事,一时之间插不上话,于是走到小舟另一端,留心看那两名剑湖宫婢女划桨,向她们微微一笑。
众人到达湖对岸剑湖宫前,祁舜与冷千叶、衣盈风径自向正厅而去,继续商议他们未完的话题。
那两名婢女放下船桨,对云萝恭声道:“公子已准备好下榻之所,奴婢潇离、汶瑶,请长公主随奴婢前往水阁歇息。”
云萝觉得好奇,微笑打量她们,问道:“剑湖宫的人取名字,是不是都从水字?”
那头戴珠钗的婢女潇离不禁抿嘴一笑,答道:“公主实在聪明,我们公子性好山水,若是男弟子便从‘山’,女弟子自然是从‘水’了。”
云萝想起冷千叶风姿翩然之态,再细想他为身边弟子取名的规则,以及剑湖宫内外简洁幽雅的景致和宫室陈设,心中对他的崇敬之情更深,说道:“我真羡慕你们,不但能够居住在这么美丽的地方,还能得到冷大哥的指点和教导。”
汶瑶轻柔开口道:“公主是皇室贵冑,地位何等尊崇,临安皇宫岂是剑湖宫能够比拟得上的?奴婢们都是出身低微的不幸之人,承蒙公子救护才有今日,公主怎么反倒羡慕起我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