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黄沙滚滚,数十名戴着手炼铐的女子在官兵的押解下,缓缓在酷暑中行走。
酷热的天气使得官兵们挥汗如雨,不觉的暴躁许多,对于许多走得慢的女犯,鞭子更是毫不留情的打下。
“水!我想喝水。”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虚脱的瘫倒在地,不断的喘着气。
咱的一声,鞭子打在她脚边的地上“快起来,躺在地上装死吗?”
“哎唷!”老婆婆拿着连一滴水都没有的水囊哀求着“给我一点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尚书夫人,你以为你还在尚书府里享福吗?”官兵哈哈大笑,讽刺的说:“这里方圆五十里内没有水源,你不省着点喝,还想着有奴才伺候你凉水吗?”
虽然其它人都觉得她可怜,可是想到官兵只给每人一囊水,在这种热天里,这点水根本就熬不到有水的地方,当然是能省则省,所以大家都转过头去,不想看到她那哀求的目光。
“孙夫人。”
一个柔和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所有人都往两旁让开,一名少女拿着她的水囊走到尚书夫人面前蹲了下来“来,快些喝吧!”
她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一双眸子粲然生光、晶莹流转,仿佛有万千柔情要向人诉说,就连凶恶的官兵瞧见她,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
“这”孙夫人有些迟疑阻止“这怎么可以?”
“公主!”好几个人同时开口“不可以的!”
“没关系。”白霓裳拉起孙夫人的手握住水囊,朝她鼓励的一笑“来,喝吧!”
“等一下!”官兵队长从马背上解下一个水囊,丢到孙夫人脚边“省着点喝,否则就算渴死了,我们也不管。”
白霓裳见状抬头对他感激一笑“谢谢你,李队长。”
李队长黑脸一红,胡乱的点个头就把眼睛别开,不敢直视出身高贵的美丽公主。
而出生帝王之家的她之所以沦落到这种地步,全拜她父皇——明德皇帝之赐,他残忍无道,令白凤国百姓生活苦不堪言,白吉儒将军为了百姓着想,兴兵起义。
明德皇帝在金銮殿自刎之后,百官及平民集体请命,求他登基为皇,他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
在登基之后,他便将所有忠于明德皇帝的官员全都赐毒处死,并且将其家眷流放。
身为明德皇帝独生女的白霓裳,当然也在流放之列。
据说白吉儒在做这个决定时,是流着眼泪下诏书的。他生怕那些旧臣不愿臣服新皇,迟早会制造动乱,祸及黎民百姓,所以只能忍痛处死,以求未来的和平。
李队长一挥手“继续赶路吧!”
他对白霓裳客气倒不是因为她的出身,而是对她的敬重。
明德皇帝残忍好杀,每年都加重税赋大兴宫殿享乐,民间早已怨声载道。
但是霓裳公主虽然居于深宫之内,却很关心民间疾苦,若逢天灾人祸,往往求皇帝开仓赈灾。更率领宫女、后妃,为边疆战士们缝制冬衣御寒。
若是遇到忠良蒙受不白之冤,她也愿意在御书房外跪三天,请求皇帝从宽处置。
明德皇帝霸道跋扈又刚愎自负,谁的意见都不听,一意孤行到了极点。
只有从小失恃的白霓裳的话,他还能听进三分。但他还是弄得民不聊生,所以遭到自己堂弟拉下大位。
一行人又重新在烈阳下行走,骄阳将铁链晒得热烫,大伙都受尽煎熬,步伐自然也快不到哪里去。
突然,一阵尘上飞扬,隐约有马蹄声和呼啸声传来。
“这么多骑?哪来的人马?”李队长正惊疑,已经被人从四面八方包抄。
他们这队押解的官兵不过十二人,而包围他们的铁骑却有百来骑,个个背上坐着黑衣黑裤蒙面人,不知意图为何。
杂乱的呼啸声瞬时停止,马匹也安静的止住步伐,官兵们拔刀在手,一脸紧张,而女犯们则是害怕的缩在一起。
此时,一匹通体发黑,浑身上下无一根杂毛的骏马慢慢的走出来,马脖子上的铃铛因为撞击而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蹄铁在石子路上发出喀啦的声响,和铃铛之声交错,谱成一段动人的乐章,只是其中带了些肃杀之气,不免让人有些胆寒。
马背上坐着一名高大的男子,不同的是,他并没有蒙面,只是戴着一顶压得极低的帽子,让人瞧不清他的面貌。
看样子他应该就是这群人的首领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快快让开,不要妨碍我们押解人犯。”
虽然对方人多,但是李队长还是鼓起勇气拿出官兵威势,希望他们自动退去。
“把白霓裳交出来,我们就走。”
带头的男人声音响亮,但却冷冰冰的丝毫不带暖意,像是他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对任何人都带有敌意。
他此话一出,官兵们不自觉的转头看向白霓裳。
这群神秘人马包围上来时,所有人都转身看着他们,只有白霓裳始终站着不动,眼神直视前方。
她脸上的神情从容,丝毫不见惊慌或是害怕,似乎对方指名的不是她。
“大胆!”李队长大声喝斥“白霓裳乃是朝廷女犯,岂能让你随便带走。”
“既然是女犯,死了对朝廷不更好。”闻人东方淡淡的说:“我帮你个忙,你就不用千里迢迢送她到北疆了。”
孙夫人虽害怕得很,仍护在白霓裳身前“公、公主是好人,老身死都不让别人伤害她。”
闻人东方仰头一笑,冰冷的笑声中,丝毫没有笑意“公主,你人缘可真不错呀!”他看着那始终背对着他的女子,风轻轻的吹拂她的发丝,令他想起描述她的话语——
“她是在春天的早晨出生的。
“那一天的溪水特别的碧绿,天空特别的蔚蓝,而桃花则是红艳艳的绽满枝头,开出了一树火红。
“她就像那树桃花,有着令人粲然炫目的美丽。”
听他言语之中似有要伤害白霓裳的意思,李队长怒道:“白霓裳是朝廷的女犯,只有朝廷能决定她的生死,其它人无权过问。”
“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打算交出来了。”闻人东方冷冷的看着他“真可惜,我本来不想动武的。”
他一扬手,十骑立刻向前奔出,手拿长枪大刀的骑士们对上了官兵。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官兵个个紧张得手心冒汗,更有人想着,娇滴滴的公主说不定熬不过漫长的旅途,半途就死了,反正交给他也没差,不值得大伙为她拚命。可是李队长不从命,其它官兵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心里大叫倒霉。
“等一下。”
白霓裳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却有一种旁人无法忽视的气度威仪,准备要动手的骑士们回头看了一眼首领。见他微微点头之后,立刻收手归队。
白霓裳转过身,缓缓的走出来,直视马上的男人“我就是白霓裳。”
“公主”孙夫人担心的叫了一声。
她听了手在背后摇了摇,表示不要紧。
“你是白霓裳?”
见她点头,闻人东方不相信似的威胁“是白霓裳就死定了。你是白霓裳吗?”
她毫不迟疑的点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那很好。”
他手上利刀一扬,在阳光照耀下,刀身隐约泛着一层湛蓝,驰马朝她而去。
“公主!”李队长大叫一声,眼看她不闪不避,生怕她成了刀下亡魂,立即上前相救。
咻的一声,一支羽箭准确射进他的大腿,他跌倒在地。而这么一耽搁,已经来不及相救了。
闻人东方气势雷霆万钧的朝着白霓裳劈下,大伙见状都忍不住心一惊,却见他驰马超过了白霓裳,那一刀也真的是朝她劈下去,可她却仍直挺挺的站着。
李队长这才知道,对方刀法之精,已经到了随心所欲、不差毫厘的地步。刚才那一刀劈是劈下去了,但刀锋只在她颊边掠过,割下她几绺秀发而已。
“你果然是白霓裳!”
闻人东方赞她一声,回过马大刀又扬,这次却是对着她的手链铐劈下,手链铐应声落地。接着他一手将她拦腰抱起横放在马上,往属下向两边让出的路绝尘而去。而大批人马也跟着整齐退去。
李队长见状从地上爬起,跛着腿急道:“快追、快追!”
官兵们见逃过大难,且只不过少了一名女犯也便觉无关紧要,于是假意追了几步,便不再冒险去追。
* * * * * * * *
白霓裳被横放在马背上,才骑了几里就已经头晕目眩、浑身疼痛。但她紧咬着牙根忍耐,吭也不吭一声。
他那一刀没有劈死她?是不打算杀她了吗?
并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不愿意连累别人。她在猜想,这很可能是她父皇以前造的孽,而身为女儿的,只能承受了。
马突然停了下来,闻人东方将她拉起来“高超,给她一匹马。”
刚刚射了李队长一箭的高超拉下蒙布,笑嘻嘻的说:“东方,你看她这么文弱,能骑吗?”
闻人东方以一贯的冷淡响应“不能也得能。”
白霓裳头晕脑胀,一直很想吐,这会被他这么一拉,再也忍不住,嘴一张就吐在他身上。
“啊!对、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虽然对方是个恶人,可是她往人家身上吐,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闻人东方先跳下马,再将她抱下放在地上,一手拿下头上帽子吩咐“拿水来。”
他一说完,属下们纷纷递上水囊,他挑了一个没喝过的丢给她。
白霓裳直觉的用双手抱住,惊讶的抬起头看他。
一双锐利且阴郁的眼神,让他看起来有些阴沉、冷漠,坚硬的脸部线条显示出,他是个固执且绝不妥协的男人。
她能深刻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不由得心中一紧。
“喝水。”见她不动,闻人东方开口命令。
白霓裳被动的点点头。原来他要水不是要清洗自己,而是要让她舒服一些。
这么说来的话,他下会杀她了。
她喝了几口水,再抬起头来,他已经不见了。只见一群男子围着她看,个个充满兴趣的盯着她。
“咳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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