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皇朝,景德十四年,皇帝驾崩。
朝中八位王爷,唯九王爷在京,却恰有狼子野心,意图谋反,软禁皇后苏芷良和太子姬茂荀。
适时,恰逢苏州巡抚宫正耀在京,皇后派人密旨,命他快马加鞭回苏州,传旨六王爷和国舅进京救驾。
苏芷良知道自己险棋一招,因为,四年前,她害了宫正耀的妻子。可现如今,却只有他离京才不会引起九王的怀疑。
时间只有四年,记忆却模糊了。依稀中,那个美丽精明的女子,坐在地上,咳着被强灌进喉中的毒药,恨恨地瞪着她:“苏芷良!你敢害我!你以为我夏吴不会报复吗?!”
夏吴这个女子,曾帮她登上太子妃之位,也差点危及她的后位。她知道她的本事,真的很怕她报复,便以宫家和夏家全族的性命相威胁。
夏吴看着她,不知是哭是笑,声音凄厉:“姬家人自己都不在乎,你何苦多事?”
多少个夜晚,这凄厉的声音,都仿如嘲笑一般响在耳边,让她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
但是,为了姬氏皇族的江山社稷,怎么可能错?
只是,她一点也不确定她的威胁是否管用。她一直担心,夏吴会将她害了她的事,甚至所有她竭力隐瞒的事,告诉别人,比如说最亲密的丈夫宫正耀。
如果,她说了,宫正耀还会帮她吗?还是帮九王?
如果没说,他必是听从她的懿旨。只是,回到苏州,见到夏吴,夏吴若叫他收手倒戈九王怎么办?
当年的她还没怎么害过人,也害怕夏吴那样的心性,不敢对她下重手,下的是慢性毒药。那毒可以将人的身体慢慢拖垮,磨上十来年,便如久病不愈一样命尽而已。
此时的苏芷良,心中不免有点点悔恨,当年,为什么不下狠手,直接结果了她的性命!
不久,国舅和六王爷领兵进京,三王爷从边疆归来,九王被擒。
十四岁的姬茂荀顺利即位,年号敬贤。苏芷良被尊为太后。
国有君,而无后,太后年年施压。
敬贤九年,皇帝同意立后,一切交由太后裁夺。
江南苏州,暮冬时节,万物凋零。而被人养在温室的花朵,却含苞待放。
苏州巡抚宫正耀的府邸深处,一个年轻的白袍男子端着茶杯站在书桌前,将茶水慢慢倾入桌上一株长了一朵白色花苞的绿色小盆栽中。
这花,是他师父所赠,名曰“夏雪儿”,以凉茶和温酒浇灌。冬日含苞,夏日盛放,花瓣如雪花一般。只是,不下雪,不含苞;含苞后,若未下过雪,待到春暖,它便凋零了。他还从未见它开过。
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从回廊走来,走到窗外对他一笑。
“你来了,快进来,有什么事?”明业周放下茶杯。
那女子走进来,只是笑,不说话,似乎有好消息。明业周将她引至书桌边,她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下一行清丽的小楷:二小姐和表小姐来信了。
“那我就过去。”明业周摇头轻笑,
跟着她去南边的书房,静言正在亭子里摆弄她的琴。
“怎么了?”明业周问。
“我觉得这琴的音色最近不对,明老师给我看看,这个我可不懂,越弄越糟。”
明业周把琴拿过来,调了两下:“再试试。”
静言拿过来拨弄琴弦,琴声悠悠传来。
“好了。”静言一笑,“还是明老师厉害。”
“诗语和起君又写什么了?”
“你猜猜?”
“诗语肯定有读了哪首诗心有所感,然后来告诉你,很是凄然一番。你实在该告诉她不必如此,应当注意身体才是。”
“我何尝不是次次说,但她每次来信开始都会说出去游览了一番,心情大好,到后面又必是商隐杜牧。”
“这次还是?”
“还是我就不烦你了,这次她倒像欲言又止。你再猜猜起君写了什么?”
“最近画不长进,似已江郎才尽.….……”明业周哭笑不得,“难道你没将我的话告诉她,应当在诗上用心了?”
静言一笑:“她照做了,说是听了你的话很有长进。这次不是说这个,起君把诗语没说的话说了——她们月底来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