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兰山南域逐渐平缓的山脉之上,倚黄河而建的玳轲岩城,正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之中。这座历经六百年战火洗礼、仿如坚石般的巨大三角城,在微风轻抚的草原之上默默地苏醒过来,那向着北方的角城仿似一颗高傲的狼头,默默聆听着岁月的蹉跎。
六百年来,在风蚀日化、兵戕战祸之下,它没有烟没于历史的长河,那炯炯有神的生命之眼验证着黄河两岸的兴衰,这一刻,那隆隆的大地撼动着一位凡人的苏醒,在飘絮着兰花香的玳轲岩内城,分雷终于睁开了眼睛
宽敞明亮的卧房满是摇曳的兰花,伴着阵阵幽香,他看到头顶一方方栩栩如生的大善彩佛,七色的光芒令他幻梦幻生,分雷尴尴地撑起身子,越过宽大的矮台大窗向外望去,天边的几片薄云淡淡地镶在蓝天之中,一群大雁长歌而去,一切都显得平静祥和。
他直起伤痕累累的身子,捂着肋间一步步蹭向窗前,当一股微风掀起墨绿色的花纹帘子时,他颤动两扇干烈的嘴唇,哽咽地望着满目城帮,他知道终于站在了玳轲岩城之上,窗外支出的杆杆金狼之旗迎风飘动,与他共同俯视着雄伟的玳轲岩城。
“咿呀”一声,房门被推了开来,迈进的侍女看见分雷立于窗前,一惊下将木盘中的面疙瘩掉在了地上,门外一人听到响动蓦地闪了进来,一看下也为之一震。
“头头人”
江老头颤着身子,老脸泛着激动的神色喊道:“头人醒啦!头人他醒了啊!”只听门外传来阵阵盔甲相磨的声音,孔果洛、强奇里、贾扎拉、莽乌特、年尼雅五位买天大将一股脑涌了进来!
分雷深吸了一口玳轲岩城的空气,默念着心中的圣灵后,微微转过头来,他望着六人淡淡笑道:“我好像回家了”
孔果洛等人齐声道:“我们回家了!”
分雷蓦地张开双臂,像只雄鹰一般招揽着天地,买天大将们扑了上去与他搂做一团。
那月来的生死在这一刻终于歇止了下来
分雷由高达二十丈的内三角城下来后,乘上一匹白色红翎座骑,其他大将相随左右,在买天勇士们的震天呼喝中,顺着玳轲岩城中央大街向狼头角城急驰而去,半路中,两骑分左右靠拢而来,来者正是索阿和梭伦,分雷默默向索阿点了点头,后者头戴乌盔,迎着来风飘洒着美须报以一笑,那再次相逢的生死之感,让两人情不自禁地仰天齐喝,跨下俊马阵阵嘶鸣下飞蹄奔去!
在众骑呼啸着尘埃勒定在狼头角门前时,二十个黑甲战士迎面而来,为首一人上前半跪在分雷马前郎声道:“神勇的第一巴哈秃儿!我等恭候多时了!”
话音刚落,分雷面前层层护墙道上的过百突厥士兵齐敲着盾牌,阵阵轰然的盾鸣意味着最高的礼仪,分雷挚诚地以礼相示后下了马,在黑甲士首的带领下,众将绕着石梯登上傲视百年的城池之顶——狼头牙底!
攀上城尖后,七部大型投油车便映入眼帘,六十多个突厥士兵则在角落里擦试着瓷蒺藜1,因为这种火器威力甚大,黑甲士首示意众人绕道而过,在穿过投油车后,他们走进漆黑的堡垒之中。
这时一声咆哮如雷的嗓音隔空而来,就连分雷也觉得耳鼓发麻,待他走进这间阴暗的垒室后,只见迎面耸立着一位高大的强人,那个头连莽乌特也无法比及,此人额间扎着彩翎头带,一张方脸凶神恶煞,那双眼睛还露着噬人的凶光,口字胡下的双唇向上拱起,一副天生的杀相,他满身虎皮革甲,手按三尺宰刀,这刻回转身形正与分雷打了个照面。
两人相视一番默默转过身形,分雷暗赞好一身铁骨子,不由问道:“可是阿史那晨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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