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词讨巧,唱得郑老爷子高兴,他不由猛拍下扶手大声叫好,底下跟着喝彩拍掌,铜钱掷地之声络绎不绝。
郑小毛撒欢蹦跳,嘴里不停叫着:“伯公,你瞧,你瞧!”
郑老爷子把他抱上膝头哈哈大笑,不停往他手里塞果子。这小毛娃子一拿到果子就往卫绛手里塞,而后咧开缺牙的嘴,无邪地笑着道:“姐姐,你吃。”
卫绛收下了,然后抬手摸摸郑小毛的脑袋,剥了颗花生给他吃,两人亲昵得就像同胞姐弟。
郑老爷看着心里高兴,若不是卫绛,他定是享受不到这天伦之乐。
趁在兴头上,郑老爷子转头就对卫千总说:“卫千总,你这闺女生得好,往后呀,谁敢欺负她,得问我这老头子肯不肯!”
卫绛听见了,觉得这是个攀高枝的好机会,她抬头咧嘴,露出和郑小毛一样的童真无邪。
“郑爷爷,那我往后就一直叫您郑爷爷吧。”
郑小毛一听,忙拍手道:“好呀好呀,那你以后就可以一直做我姐姐啦!”
郑老爷子双眸矍铄,几乎不假思索颔首道:“哎!好,多个曾孙女,好!来,咱们以茶代酒认个亲,哈哈哈哈哈……”
郑老爷子爽朗大笑,立马就摆个仪式认卫绛为干孙女儿。这回卫家可出尽了风头,本是被冷落的卫千总顿时成了郑老爷子面前的红人。
卫绛的目的达到了,她又为卫家扳回弱局,而这次有墨华的功劳。卫绛不由自主找寻他的身影,他却深藏不露。
同一席上,有人欢喜有人愁,刚才还在寿厅中得意的几位,此时全都蔫头耷脑。
“唉,没想到卫千总这厮竟然找到郑红姑,这回咱们都没戏唱了,往后呀好处定是给卫千总拿去了!”
洪帮主愤愤不平,他看着台上、台下唱戏,插不上嘴。熊家二兄弟喝着酒,嚼着猪头肉,含糊不清道:“好在我与他没多少瓜葛,苦就苦魁虎了,对不对?魁虎兄弟。”
熊二郎边说边拿胳膊肘捅捅魁虎,哪知魁虎像是生气了,干脆起身离席,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唉!阿虎啊,你咱不和郑老爷子说一声就走呢?你还想不想混啦。”
魁虎一言不发,走得干脆。
洪帮主见说不动他,也就由他去了,反正他们之间也无生意可做。
魁虎离去时,正好与卫绛擦肩而过,卫绛一见他就想起周姨娘。周姨娘死了也有段日子了,这魁虎看起来比之前瘦去不少,想必是为周姨娘的事伤心。
卫绛本以为魁虎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如今看来他还有点良心,不过这良心不足以抵消他对卫家做的那些恶事,不久之后,无极海中不再会有魁虎的名字。
卫绛顿时找到下个目标——魁虎。正当她为此思量时,身后忽然传来卫珍儿的声音:“好妹妹,原来你在这儿呀。”
卫绛回头,就见她媚行而来。今日她打扮得特别雅致,头梳双环,发间缀以珍珠;身上是胭脂色对襟蝴蝶纹比甲,项上配以垂珠缨珞,走步如弱柳扶风,可惜这绝世风姿都被卫绛盖过去了。
卫绛两三步迎上去,而后携起她的小手,兴奋说道:“姐姐,没想你也在这儿呀。真不巧,来的时候我都没见着你。”
卫绛说得是真话,而卫珍儿当她在敷衍。卫绛在郑老爷子寿宴上大放异彩,当然不会注意到她这个姐姐。
卫珍儿一笑,轻掩心事,随后她往四处暗探,再道:“你这几天你在外,娘可担心你了。你呀,有时候真不懂事。”
提到娘亲,卫绛方才想起刚才还没和她打招呼,忙不迭问:“娘在哪儿?”
卫珍儿眼角一飞,瞥向女眷后院,说:“她正在歇息呢,刚刚喝过酒有些乏了,就去小睡了会儿。”
“哦。那我等她醒了再去找她吧。”
说着,卫绛转身,似乎有要走的意思。卫珍儿连忙将她拉住,且笑着道:“对了,娘件有披风落在船上了,妹妹可否取过来?我答应与她们抹牌,走不开。”
卫绛一听,二话不说。
“好,我这就去取。”
说罢,她便离开院子,出了郑府。
卫绛前脚刚走,李氏就从边上过来了。她见卫珍儿便问:“刚刚我听到阿绛声音了,她在这儿?”
卫珍儿莞尔而笑,道:“娘,你听错了。阿绛正和郑老爷子他们聊天呢。娘,我们去找二哥吧。”
说罢,卫珍儿携起李氏的手,把她朝另一边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