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咸的,上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说自己多爱徐南,会一辈子对他好。
如今看来,却甚是嘲讽。
邵咸心脏一阵一阵揪着疼,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他抱住徐南僵硬的身体,咬牙抽出那张白色卡片,他记得七年前两人写卡片的时候,自己写了很长时间,徐南不到一分钟就写完了。
后来他问过很多次,还独自一个人生闷气,觉得徐南是不是没有自己爱他那样爱自己。两人书写的时间不对等,是否用情也不等。
这逻辑简直滑稽的可笑,因为直到现在,邵咸终于知道那张白纸上书写的文字。
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们结婚吧。
‘啪嗒’一声轻响,有一枚戒指从爱情果中滚落。戒指形状简单朴素,刻纹还有些幼稚,里环内附有瓦尔迪军官院校的校徽。
这戒指与徐南断指上那一枚很相似,像是一对。邵咸想了又想,终于从遥远记忆中扒出来那一幕。
彼时两人还是少年,在校园里争锋相对,分到同一个组里做手工戒指。这枚戒指算了两个人的成绩,但却是徐南一个人做出来的。
将戒指偷偷放入爱情果的时候,徐南在想着什么呢?或许是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这个问题注定永远无法得到答案。
徐南已经死了,直到死前的最后一秒钟,他都满含委屈,满含沉冤无法昭雪的痛楚。
然而最痛的,是‘邵咸不爱他了’。
有飞机轰鸣而过,引擎呼啦啦的响,呼啸之间有巨大的广播声响起。
战争胜利的喜悦铺满的瓦尔迪的每一寸土地。远方火光摇曳,邵咸紧紧攥住戒指,下唇咬的鲜血淋漓,他却浑然不知。
有浑浊的泪珠砸落在爱情果上,邵咸最终还是哭了出来,泣不成声。
徐南期盼30岁结婚,可是他却死在了27岁这一年,等了又等,好不容易等到昂长的战役结束,他死在了最爱的人手上。
乐景衬哀情,军官们无不动容,目露不忍。
这就是瓦尔迪陷落的故事,荒诞而可笑。
至此,整个剧本才算围读完毕。
旅馆大厅里时不时传来吸鼻子的声音,剧组人员麻溜的收拾拍摄器材,一边泪奔一边清点数量。军官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睛瞪得滚圆不想丢脸掉眼泪,然而也许是眼睛瞪太大的缘故,掉下来的眼泪也格外大。
唰——的从脸上滑落,赶忙被主人抹掉。
读了好几个小时,许多演员们也沉溺在剧本人物当中,无法轻而易举的出戏。
只有肖琅,只有肖琅不一样。
他就算不能出戏,也很快的就被骂出戏了。
军官们到了肖琅面前全是小鹌鹑,大气不敢出一声。剧组人员一般情况下也是不敢正面刚肖琅的,怪就怪在她们都在背后叽里咕噜。
小姑娘们可不知道军官耳力超出常人,因此吐槽起来格外无遮拦。
“我他喵真的是意难平!徐南至死都不知道邵咸爱着他,都怪邵咸这个死傲娇,废物!”
“吃醋就吃醋干嘛虐徐南,徐南好几次想解释的,都被喻安里饰演的那个角色给打断了。气死我了,我都想把手机里和喻安里的合照删掉,还有偷/拍少将军的照片,不配占我手机内存。”
“咱们一定要从肖琅的手底下保护好魏病衣,不能让徐南的悲剧再一次上演。”
“嗯嗯,保护魏病衣,防备肖琅!”
魏病衣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起身困惑的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声音来源。
他又转头看向肖琅:“今晚别忘记来我房间……”
唰——
无数双八卦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排除吃瓜的心情,不少人都满心大写的‘不要哇’。
“……对戏。待会我把排场表发给你,明天要演的是校园戏,做好准备。”
魏病衣机敏的察觉到附近不少人忽然放松下来的视线。他早就习惯了身处人群中心,承受万千瞩目,因此一丁点儿也不感到不自在。
肖琅已经被剧本压榨的干干净净。
他眼睛里都漫上了红血丝,试图找理由搪塞:“我今晚有点事,可能不能……”
“你有什么事情?我陪你做完,然后我们一起对剧本。或者先对完剧本,你再去做事。”
魏病衣对于演戏的态度很认真,更何况剧本拍摄出来的成品直接关乎于声望值,更是直接与他的性命挂钩。
这种步步为营的状况下,他又怎么可能容忍队伍里有一个浑水摸鱼的存在。
这边,肖琅搅尽脑汁,坑坑巴巴道:“沈元帅刚刚约了我,说想切磋一下。”
闻言,魏病衣看向沈奉灼。
沈奉灼眉头挑了一下,道:“没事,我可以在旁边看着,等你们弄完。”
“感谢。”魏病衣满意的笑了。
几人对话之时,人群忽然起了骚动。
唐玥愤怒的尖叫声传来:“你不是在东北圈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被她怒斥的是一鬓角斑白的男人,看上去六十多岁,勾着背挤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军官之间显得格格不入,又很可怜的模样。
这人的外貌魏病衣看着有一点儿眼熟,然而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直到肖琅微惊愕的嘀咕了一句‘我没有给唐山批过通行令啊’。
魏病衣一愣,猛的想起来,这位正是唐玥的父亲唐山,也正是他与肖琅双双参演剧本的根本性原因,只有参演了剧本,唐山才能抽出空隙来夏暑热带雨林研发卯畜灾疫苗。
可是这人近二十年躲着自己的女儿,今天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呢?
抱着怀疑心态,魏病衣立即扭头看向沈奉灼。
“人是你放进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