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这一生一世只怕再也离不开他。
我一个孤女,有家不能回,亲人又一个个离我而去。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若是他辜负了我,我该怎么办?”少女的心事本就如同错综复杂的迷宫,若世上有人自诩最懂少女的心事,这个人一定是个骗子,少女的心事有时连少女自己都未必懂,外人说懂,岂非大言欺人?
林中泉无法入睡,闭上眼是她,睁开眼希望见到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是君子,对方是淑女,在他看来,只要对方还未嫁人自己都要娶她为妻,可他从未细想过自己是世家子弟,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说喜欢冯妙卿,要娶冯妙卿,有时完全是孩子气的话,他做不了父母的主。他贵为少主,将来也会理所应当是阁主的继承人。可即便他坐上了阁主的位子,他的宗亲族人们也未必同意这件事。
他爱一个人,觉得自己将心剜出来给这个人看也在所不惜,可是一厢情愿的爱情往往都会以悲剧收场。可林中泉心中始终又那么一丝希冀,他自小时候便爱上了这位大小姐,虽然这位大小姐时常捉弄的他满头包,可他依然喜欢她。
在他看来,冯妙卿的刁蛮是一种女儿家本应有的姿态,这种刁蛮透着股可爱的气息。爱一个人便会忘记这个人的缺点,更甚者会变的盲目。林中泉也不是真的傻,他懂得一点:冯妙卿喜欢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完全是出于一种少女的天真烂漫,他钟爱的便是这种最率真的东西。
家中说过的大家闺
秀不在少数,他却一个也瞧不上。林长空与夫人本以为儿子心气甚高,定要相中侯门千金。林中泉也算天之骄子,早早便做了进士,前途本不可限量。可因为得罪了京城子弟,一直无缘跻身官场。
神剑阁与别家武林门派治学理念不同,他们秉承横渠先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宏愿,来教育门人子侄。
在神剑阁的理念看来就是“修习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现任的这位老阁主也时常常鼓励弟子门人文武双修,无论是参加科举,还是扬鞭从戎日后都能一展所长。文能护国,武能安邦,这样的人生境界才是神剑阁祖祖辈辈所追求的。
林长空的骨子里也渴望能与高门显贵结交,那样儿子的仕途或许会有新的转机。她的夫人是商贾出身,时常为人轻贱。但林长空为人精明,并不计较这些。他娶了这位夫人,恩爱有家,神剑阁的大业才能屹立不倒。
若像其他武林门派,只靠掌门教授武艺而延续祖宗基业,那根本入不敷出。林长空目光远大,他用自己的大半生改变了门派现状,并为儿子织就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神剑阁中许多出类拔萃的弟子都已入朝,做起了文官武官。
他的儿子本可以青云直上,将林家的荣耀推至颠峰。可因为无意得罪朝中的一位显贵,至今无法入仕。他布下的这盘大棋之中,尽管那些弟子的身份不低,也为林中泉之事鸣不平。可那位权贵的深得圣宠,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也就在半年前,这位权贵失势,林中泉的仕途之路似乎又能看到曙光。林长空便舍下老脸,为了儿子的前途四处密会那些发达的弟子。指望他们能够在圣上面前美言。
他的这些弟子们似乎人微言轻,并不能替他分忧。林长空思虑在三,便寻思着从亲事上入手。若儿子能够像自己一样娶上豪门显贵的千金,仕途之路便会大开,他苦心为儿子织就的那张网便能发挥出巨大效用。
莫说是阳明先生,就算数年前那位权倾天下的张居正未做成的大业,他的儿子也能完成。这位林老阁主固然妙算无双,可惜林中泉这小子心中却属意于冯家这小丫头。对于他老子这番苦心终究要辜负了。
林中泉坐在房内,对着灯花自语道:“冯姑娘老是躲着我,不愿见我。我实在不明白,究竟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他如此讨厌我?”忽然,窗外飘进一个声音道:“要你女人爱上你这有何难?”
林中泉闻言心头一惊,伸手抓起床头的宝剑。说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偷听本公子说话?”那声音并不答他,只是说了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林中泉走至窗边却没瞧见一个人。
忽然,屋内的灯光一暗,跟着又亮起来。在他林中泉的对面站着一个人,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年轻人。林中泉撤出长剑,剑花一抖向这个人咽喉刺来。
这人并不闪避,嘴上说道:“我若是你,我也会动心。”林中泉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那人笑道:“我只是替阁下不值得,像阁下一表人才,为何要低三下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