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的碎小花钿子。葫芦双喜遍地金褙子,把她整个人衬得平凡中多了几分高贵。
丫鬟走进来,朝着二人福了一礼:“拜见公主,拜见太子妃,昨天递帖子的褚三奶奶来了。”
“哦。”信阳公主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什么褚三奶奶?”右边的女子正是太子妃,她好奇地望向信阳公主。
“一个多月前,咱们京城不是出了人贩子,都拐好几个贵族女子了。”信阳公主说着微微一叹,“幸得程府尹及时得到消息,去把人给追回来了。这褚三奶奶也在其中,却不慎摔到山坡下,没能跟着程府尹回来。后来她相公出去寻人,总算把人给找到了,却摔断了肋骨,重伤在身,天又黑,哪好再挪动,刚好本宫的庄子就在附近,他就带着她拍门,本宫的庄头见着,连忙把他们安排在客房里。第二天庄头就来回本宫,本宫听着,便让她在那里安心养伤。现在康复回京,就来谢我。”
“三皇姐真是善心。”太子妃笑道。
“这有什么,那可是一条人命,能帮自然要帮的。”信阳公主说。“他们对外都说是郊游摔着的,对本宫却不敢隐瞒。人贩子真是太可恶,咱们可不能往外说,否则坏了她的名声。咱们都是女人,名声比命重。”
“这是自然的。”太子妃道。
“昨儿个庄头还送她回京,又过来给本宫回了话。那老庄头实在没正经,居然说这褚三奶奶貌若天仙。老不羞,回头把他撵了!”信阳公主说着轻哼一声,显然觉得自己的庄头太轻浮了。“雅竹,你说本宫忙,抽不出空,让齐嬷嬷去见一见她即可。”
雅竹正在转身,太子妃却叫住了:“等等。”说着回头对信阳公主笑道:“咱们又不忙,她有心来谢,咱们就见见吧!”
信阳公主却蹙起了眉,显然她不想见。
太子妃知道信阳公主在想什么,他们这些皇室贵胄,不知多少人想要攀附,能不见就不见,若见了,是个爱往上贴的,甩起来倒也得费一翻功夫。
“行啦,雅竹,你去请她来。”信阳公主也懒得推了,揉了揉太阳穴。对太子妃笑道:“你可比我贵重多了,就算真要贴,也是贴你!”
“三皇姐又笑话我。”太子妃说着,却眼有得色。太子,谁不想攀附,除了今上之外最尊贵之人!而她是他的太子妃,是除太后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子。就算是公主们见到她,都自觉矮一节。
雅竹行了礼,便转身出去。
花厅里,叶棠采正喝着茶,这是冬天晒下来的梅花茶,清香怡人,再配着梅花红豆甜糕,挺好吃。
这时雅竹走进来:“褚三奶奶,请随奴婢往这边走。”
叶棠采和秋桔惠然俱是一怔,按惯例,自己不是该被嬷嬷或近身丫鬟打发吗?怎么还真要见?
现在也容不得她细想,秋桔和惠然一人捧着一个瓶子,跟在叶棠采的脚步出门。
顺着鹅卵石小道而去,一路分花拂柳,走了一刻钟左右,终于来到了公主所居的正房正院。
抬头只见一片粉垣,里面数楹修舍,湘妃翠竹繁茂林立。入门抄手回型游廊,抬头就见两间华丽的垂花门楼,往上就是三间大大的正房,飞檐翘角,琉璃瓦斑斓眩彩。
“褚三奶奶,请。”雅竹已经站到了正房前面,掀着灵兽呈祥绣锦夹板帘栊。
叶棠采与惠然二人走上前,钻了进去,等到雅竹进来,才跟着雅竹身后。
雅竹在东次间的珠帘下停下,叶棠采也跟着停下,不敢多走一步。
接着雅竹就走了进去,给里面的人见礼:“公主,太子妃娘娘,褚三奶奶到了。”
信阳公主和太子妃正端着茶盅,听着俱是一顿,然后先后放下茶盅。
信阳公主笑:“请进来吧!”
“褚三奶奶,请进。”
座上的二人只见珠帘被掀起,一名美若瞬华的少女缓缓而来,一瞬间,好像整间屋子都被点亮了一般。
随着她的步代,暗红绞花水华裙摆划出风流旖旎的弧度,腰垂碧玉步禁,头上金红色的华胜流苏轻晃,陷在乌压压的头间,显得特别的华艳高贵。
少女已经上前,微微福礼,声软娇脆:“妾身叶氏,拜见公子殿下,拜见太子妃娘娘。”
信阳公主和太子妃已经被叶棠采的气质惊了惊,太子妃说:“起吧!”
叶棠采这才站直身子,微微抬起头。
信阳公主和太子妃均是倒抽一口敢,整个人都惊了。
眼前的少女微微低垂着眼,却难掩那一抹瑰丽的艳色,眉目生晕,姣若桃李压枝头,媚若娇花映秋水,世间好颜色尽在她身上。
“果然是貌若天仙。”信阳公主无奈地笑了起来,“也怪不得被称赞。”
太子妃上下打量着叶棠采,眼里闪过复杂的光,笑道:“褚三奶奶夫家,不知是哪个褚家?”
“夫家为定国伯府。”叶棠采说。
太子妃想了想,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哦,原来是那个有名的破落户!想当年风光无限啊,谁不讨好,谁不奉迎。当年就连太子殿下都奉迎着,结果……现在却成了过街老鼠一样的破落户。
想着,她的视线又落在叶棠采身上,从头打量到脚,真是好相貌。就连被称之为京城第一美人的上官韵在她面前也逊色三分。
“在庄子待得好可?那里的芍药开得不错吧?”信阳公主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提起话题来。
叶棠采连忙把庄子的景物夸了一遍,又说到庭院里的芍药花如何的娇艳,如何的美。然后就自己准备的芍药粉彩瓷瓶,还有芍药花干送上。
太子妃捧在手里的芍药花干,笑着道:“这花晒得真好,完整又干爽,香气几乎全都保留下来了,不知如何做到的。”
叶棠采说:“回娘娘,先把花采下来,不要沾水,用锦布细细擦了,拿去蒸一刻钟,再拿出来晒,三天即可。其实晒得好,都是侥幸。”
太子妃微微一叹:“本妃最喜欢花干。但下面的丫鬟婆子没一个中用,在外面买的总是不能合心如意。有了三奶奶这秘法,定能晒出合心意的干花。”
听着这话,叶棠采这皇室中人说话真是官方,这晒花干的方法也不是什么秘法,就是一般的方法,而且她晒的花也就是比一般的干花好一点儿,但却不算特别好,比她晒得好的多海里去,蔡嬷嬷就晒得比她好。
如此想着,叶棠采连忙说:“妾身惶恐,妾身晒花都是跟母亲的奶娘学的,比起蔡嬷嬷,妾身功力不及她一半。”
太子妃却笑:“你别谦虚。”
“今天就谢过你的粉彩瓶和芍药花干,本宫很喜欢。”信阳公主浅浅一笑:“时候不早了,你身子才康复,回去好好休息。雅竹,去药房领一支山参出来。”
雅竹答应着,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拿着一个长形的玉盒子,跟上次在庄子上赐的一样的盒子,捧到叶棠采面前。
“谢公主赏赐,谢太子妃,妾身先行告退。”叶棠采捧着东西,就退了出去。
主仆三人跟着雅竹的身后,出了门,上了马车,这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我见到了公主和太子妃啊!”秋桔闪着星星眼。“原以为会是如何的厉害……不想,却这般温柔和气,尊贵非凡。”
“这有什么,还不都是人一个。”惠然笑道,“姑娘和太太在那些乡野百姓眼里,还不是尊贵非凡,但咱们也不过是人而已,就是穿得好些。”
叶棠采想起太子妃,总觉得不自在,可能因为她是太子妃吧!而三爷却在跟梁王做事,敌对关系!
这时马车已经驶了起来,叶棠采敲了敲车壁:“庆儿,咱们这就回娘家!也得跟娘和祖母他们报一声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