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迎接风而上,闯入‘乌日"之中,便是如何不被劲风吹散筋骨,亦是难题。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脑海中忽想起师父教导,武之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但有时亦可借助天力,顺势而为,如事事皆逆水而行,到头来却只会落得一场空...
狂风呼啸,波涛依旧。
少年脑中却已似进入一片空灵,脑海中不断重复响彻师父那句‘借助天力,顺势而为"...
身随心动,少年心中空灵,腾跃之势也止,青衫身形顿被狂风所掠,如风中飘零的落叶一般,随风而散,反而苦了怀中少女、雪貂,一人一貂只能紧搂住少年身躯。
尤是霖儿,真的以为少年已然力竭,不由望向下方,只见本已远离的海面这个急速接近眼前,心中只想着哪怕与少年共赴黄泉,也算不枉此生...
紧闭双目,等待着命运降临,可数息之后,不仅未曾察觉丝毫坠海之感,反觉耳中风声也消,先前的波涛声也止,即便先前的翻腾坠落之感,也已稳住,满怀惊讶,缓缓睁开双目。
映入眼帘的,仍是混沌之景,一旁的云阶仍在,浪如风卷依旧,不过少年已不似先前,凭着周身修为直跃腾空,而是循云阶而上,踏浪潮风卷而行。
不再逆势而为,反令先前阻挡前行的劲风、怒涛,此刻都成了腾跃而上的助力,霖儿瞧见少年眸中重显的星光,终是放下心来。
而有所顿悟的少年,亦是踏得云端,随浪潮风卷,环绕而上,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已借这混沌天力,靠近了空中‘乌日"。
此前初见也好,而后与那恶蛟缠斗天际也罢,如今邻得数丈之距,才真切感受到这‘乌日"之巨,压迫之盛。
深不见底的黑暗,不似先前初入混沌的一片昏暗,‘乌日"之中的黑,给人以吞噬一切之感,令得少年也不由心中泛起嘀咕...
但眼下已来不及思虑其他了,就在少年临近‘乌日"之际,整个混沌之地已然不住响彻轰塌之声,少年身形不停,再升腾几分,听得响动,不禁回首探望,只隐约瞧得混沌所在,早被怒涛淹没...
不仅如此,自己借力登天的云阶涌浪,也已随着波涛升腾而显分崩离析之象...不禁望向怀中少女。
风潮浪涌,加之此前所受内伤,已不止令她面色苍白,就连怀中身躯,也已微微颤抖,可即便如此,她眸中仍满信心,望向自己,仿佛这混沌之界的风云色变,亦无法撼动其心,虽未开口,但霖儿面上早已写满‘信任"与‘不怕"。
须臾片刻,少年借力之风已乱,足下所踏浪潮亦乱,感知一瞬,再不犹豫,揽紧怀中少女,冲向那无尽黑暗之中...
‘乌日"之下,云阶卷浪终是溃散,万幸少年果决,再慢上半分,恐怕真的要葬身这无尽混沌之中...
说来这混沌之地的‘乌日"异状,正是来自于莲花山巅的师徒之斗,武境再上一阶的慕容白早不似在酆都山中与少年相斗之时那般,需以人血维持功法,此刻手中那柄名剑‘血风"赝品,每每挥动,猩红剑芒便如同翻转跃动的蛟龙一般,即便授艺之师,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谷主相让,非是仍顾念师徒之情,而是为护住身后蓝袍,更是为控住穹顶之下的‘乌日",千魂供已启,再容不得半分差池。
偏偏慕容白已铁了心,要替自己与青儿博得一线生机,见几番施展,皆被师父避开,心中也知自己若以剑招继续相攻,恐难破之。
当即收剑回跃,立于石床之上,抬首望向天际,瞧得‘乌日"一霎,心中已有了应对之法,横剑胸前,单手握住剑刃一端,运足内力,一声低喝,象征着慕容谷弟子的猩红长剑,被其生生掰断。
谷主一手揽住蓝袍之躯,一手控住穹顶‘乌日",正是在慕容白的步步紧逼下,连通困住那蛟的通道,已然不稳,如是无法借助蛟力,仅凭梼杌之力,这千魂功法怕是要大打折扣。
念及此处,谷主终定心思,与其畏首畏尾,不如先集中精神,了结慕容白,再行千魂之法...
谷主思忖之时,慕容白早将手中断裂数截的猩红长剑洒向悬空崖下,隐没云端之际,莲花山巅,竟响起阵阵异兽之吼...木蛟之法再现,不过与先前慕容白吃力控蛟相比,此番再展,已不可同日而语。
吼声毕,蛟游弋。
随慕容白双掌缓抬,一只数倍于此前酆都林中的木蛟盘旋升腾而起,瞳之所望,正是悬空崖外,虚空而立的谷主胭脂。
周身功力,运转至巅,慕容白额角爆出青筋,足见此招几乎已超出他所负荷,不过他眼中仍是坚定异常,咬牙以掌牵引,待得木蛟盘旋升至悬空崖上之时,慕容白红袍身影一闪,便已登上木蛟之首...
「看来你倒是从那残卷之中获益良多...」胭脂凤眸之中,终显一丝凝重。
言罢,目光一转,红袍宽卷动,悬空崖旁,升起云团,浮现而至,谷主就这么松开了揽住蓝袍之手,但蓝袍却并未坠下悬空崖,而是被
云团托起,稍离崖边,做完这一切的谷主,再转目光,正迎上掌引木蛟冲自己而来的慕容白。
「江湖常言,宗师境后,不滞于物,但为师自学艺起,便已一手剑术闻名江湖...」谷主双唇轻启,霎时间,慕容谷中风云变色。
穹顶之下,悬空崖上,虚空而立的女子微阖双目,带着胭红手衣之掌已然疾出,冲着下方莲花山巅虚空一抓,莲花登时山摇不止。
两道剑光破开莲花山巅,直入云霄,钻入悬空崖上虚空而立的女子体内...
再睁凤目,双眸之中已然各显出一柄剑形,剑刃所指,正是眸中愈发临近的驭木蛟而至的慕容白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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