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晚霞,听微风拂林,止风谷中,再无月前七日鏖战,唯有蓝袍与胭脂斗篷二人,静静躺于拂动绿意盎然之上,享受着人间极致之景。
神兵血风如晚霞,宝剑胭脂如残阳,再不似先前,握于主人之手,时刻提防江湖诡谲,反是倒插在正享受人间的主人丈余外的草地上,静静观望着剑主二人惬意之姿。
许是倒插入草地时辰太久,草下泥土又湿润,松动之际,当风再拂过剑身,宝剑胭脂剑似承受不住微风之力,摇摇欲倒,万幸一旁尚有猩红长剑入地颇深,为胭脂宝剑扶住倒下之势...一如夕阳之下,已然坐起身子,斜倚蓝袍的胭红斗篷背影一般...
沉溺夕阳涟漪,沦陷深情波涛。
胭脂剑主遮颊面具,早已取下,那张绝世容颜,沐浴夕阳之下,直让止风谷中万花失色,此刻美人之首正倚在蓝袍肩头,柳眉微蹙,凤目瞳仁,倒映落日余晖,闪出点点光芒。
“若非那日,你受我一剑,止风谷之战,你不会输...”沉默片刻,终是樱唇轻启,似对月余前之一战,仍耿耿于怀。
蓝袍双眸同映夕阳,不过却不似身旁姑娘微蹙之眉,反是眉头舒展,眸凝余晖,笑意盎然:“观世间最美之花,赏世间最美之景...”
意味深长,眼神微移,与身旁姑娘四目相对,意味深长:“得心中...输赢又何妨?”
不知是夕阳映照,还是体会到蓝袍深情,姑娘绝美俏面,亦染余晖之色:“不知你这嘴,倒与多少姑娘,说过甜言蜜语...”
“苍天可见,我慕容风凌,从不是花言巧语之辈...”蓝袍闻言,忙开口解释。
姑娘见得他狼狈模样,难掩心中笑意,唇角勾勒弯月,随即却故作严肃:“此刻便是在花言巧语。”
“我...我...”慕容风凌不仅武境奇高,亦能言善辩,但面对眼前姑娘之时,却失语难言,面上亦染余晖之色。
姑娘怎会不明慕容风凌之心意,掩唇笑道:“罢了...罢了,我都知道...”
见得姑娘展露笑容,慕容风凌这才长舒口气,亦被适才自己蠢笨模样笑到。
一番言笑,已逢落日归山,此景虽寻常,但对于江湖中人,舍命厮杀,勾心斗角,哪得空闲,赏景言情,慕容风凌忙转过头去,捕捉难得之景,姑娘亦随之,直至日尽月升,赏景依旧。
“你知江湖中现在都怎么议论你的吗?”姑娘似仍有心结。
蓝袍知若不解开此结,恐她心中难安,于是笑道:“无非是慕容风凌,七日鏖战,败于唐九之手,失了凌绝榜上排名...”
姑娘眼眸之中,愤愤不平:“江湖都传,你性格古怪,武学天份虽高,但胜负欲极强,不能接受自己落败一事,已是发疯了!”
“哈哈哈...疯了也不失为解脱之法...”慕容风凌仰天大笑。
“你还有心思笑,那唐九若非观你之剑,武境又怎能再上一步,稳固宗师之境,你被如此诋毁,他却做起了缩头乌龟,一声不吭!岂有此理!”姑娘见自己心上人如此不在意,不仅不解气,反将矛头直指斗笠客。
见得姑娘火气,慕容风凌忙掩去笑意,开口为击败自己之人辩解起来。
“他本就不是...齐云人士,当日止风谷中,便已明言,我之后,便是离枯荣,但我听说,离枯荣自创望离山庄后,便闭关了...想必是他扑了个空,返回南唐,故而不曾知晓齐云武林中事...”
话音未落,却被姑娘怒而打断,似是气不过,姑娘柳眉倒竖:“你倒是不在乎,可我陈胭脂的男人岂容这些江湖宵小...”
话音才将出口,陈胭脂忽觉空气凝滞,似在这月色初升之下,一切皆止,微风也消,虫鸣也去...
“糟了糟了...心急口快,我这是说了什么呀...”自觉失言的姑娘,闭目暗忖,俏面顿时涨红,若非有夜色掩护,直向寻一处地洞,钻入其中,方能掩住心中尴尬。
月上柳梢头,夜下美人羞。
慕容风凌拉起姑娘纤手,轻声道:“放心,这些流言,自会随时间而去,清者自清,不必为其所扰。”
被拉住手儿,姑娘面红更盛,早已忘却了适才心中所怒,低声问道:“你既不在乎名声,亦不在乎得失,你到底在乎什么?”
姑娘之问,正中慕容风凌心中之事,暂敛眼中爱意,转向身后丈外长剑,猩红之色,宛若人之血液,如此刺眼,正如游历江湖之时,所见齐晋之战中,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寻常百姓...
“在乎什么...”呢喃数遍,心中早有答案。
“在乎天下太平,在乎这世上再无受苦之人...在乎以手中长剑,斩世间不平之事...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正色言毕,正瞧见身旁姑娘,似怅然若失,顿明她心思,慕容风凌,唇角笑容重显,继续开口。
“那是先前,眼下在乎的还多了一样...”
姑娘闻言,凤目微亮,迎上蓝袍朗目,已知答案,却明知故问。
”是什么?”
蓝袍双眸与天上繁星一般,明亮且纯粹,回答的同样纯粹,只简单一字。
“你...”
「借慕容风凌之往事,一写”仙“之能,一书“侠”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