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终有镇定之声传出:「说...吾儿是何人所伤!」..
旁人或许听不出,但地面趴伏,无力起身的姬夜却敏锐地从这简单一句中听出了暗藏其中的怒意。
盛怒之下,才会方寸大乱,方会不择手段...面色乌青的姬夜,掩去眸中清醒之色,「费尽全力」昂起头来,正欲勉力开口,又连连呕出黑血...反复几次,终能勉强开口。
「谢师父...救命之恩!」
「救你性命,是为了你说出杀我儿之凶手...不必谢我...」红袍兜帽之下,语气冷漠,不仅没有师徒情分,甚至隐蕴杀意。
「徒...徒儿无能,那人身手奇快...徒儿还未曾出剑,就被他一刃穿胸...他刃上剧毒,难以抵挡...」姬夜开口,似已耗尽全身力气,言毕时,连昂首之姿都已无法支撑,颓然伏地。
金鸡楼主闻听自己麾下首徒之言,兜帽之下的双目之中,光芒闪动,似在自己这徒儿寥寥数言之中,捕捉到了些许线索,尽力平复红袍之下疾速起伏的胸膛,再开口时,语气已不似先前般冷静从容。
「你说...他身法奇快?刃上有毒?」
伏地不起的徒弟似已提不起丝毫力气开口,只能费力的点了点头,以示师父所言不错。红袍兜帽,瞧请徒儿此状,再陷沉默,伏地的徒儿只隐约听得兜帽之中传出喃喃自语之声。
「这么多年不闻你的丝毫消息...还道你早已走火入魔而亡...我早该想到...恶人岭中,能有如此身法,这般剑法和使毒之法的,哪里还有第二人...」
正自言自语间,楼外传来徒弟禀报之声:「师父...恶人岭...押丹粮来了!」
此声传入楼中,红袍楼主闻言,微微抬首,似有不解,但片刻后,凝寒语气仍从兜帽传出:「传我令去,任何人不得妄动,本楼主亲自去迎!」
楼外四人中一人得令而去,剩下三人正暗暗放松些许时,却听师父再传令道:「你们三人,送你们的大师兄,去金鸡窟...」..
「金鸡窟」三字一处,楼外跪地三人面色顿转,眼眸之中的惊恐瞬满,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便是伏地不起的重伤师兄,也不由再抬起头来,望向面前红袍。
「师...师父...徒儿忠心...耿耿,办
差...也是...尽心尽力,为...何要这...么对我...」
不仅姬夜,楼外的三名金鸡楼弟子哭腔伴随着叩首之声同传入楼中。
「师父饶命...我等拜入金鸡楼多年,守此楼从未有任何闪失,还望师父看在我等兢兢业业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等...」楼外两人叩首高呼,只希望楼内的师父能饶他们一命,反是最左手跪地的弟子,不再开口求饶,深知师父性子的他,只在两位师兄叩首求饶之时,已施展轻功一跃而起。
想趁着师父在楼内之时,先逃出此地,至于如何逃出金鸡岭,甚至慕容谷,他已无暇多想。
可身形才起,一道剑气已从楼中射出,越过叩首两人身形,将欲出逃的红袍弟子胸膛洞穿。
伴随着惨呼声落,那弟子从半空一头栽落,在两位师兄注视之下,跌入万丈深渊...
见得此景,叩首求饶的两人立时噤声,再不敢出口求饶,相视一眼后,终是缓缓起身,行入楼中,架起已再无力开口的大师兄,向此山中缓行而去。
直至瞧见麾下三位弟子身影消失,兜帽之中,才显恨意之声:「莫要怪为师,吾儿之仇...宁杀错,不可放过...」
言罢,红袍身影顿消此楼中,唯有忽明忽暗的灯火在空楼中摇曳,阻挡楼外劲风的木门早已碎裂,劲风趁机钻入其中,没了庇护的灯火终在劲风吹拂之下渐弱,最终「嘭」的一声,消亡黑暗之中...
「都让开,杀了我儿,我要让恶人岭所有人给他陪葬。」金鸡楼内,先前被女弟子搀扶去休息的***满面狰狞,怒斥众人。
面对师娘暴怒,众弟子本不敢阻拦,但想起师父的残忍手段,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阻拦。可师娘既着红袍,身手又怎会弱,红袍之下猩红长剑顿显,直让众弟子惊恐让路,无人再敢阻拦。
师娘见状,持剑就欲冲出楼去,却被一道纵身飞入楼中的红袍身影拦住去路,失了理智的师娘哪还顾得许多,向着来人便斩。
剑风凌厉,足能分金断玉,却在剑招出时,就被来人擒住手腕,将此招拦下。
「夫人莫要冲动。」
瞧清来人乃是楼主,夫人并未冷静,反是更怒,正欲开口,却听夫君轻声传入耳中。
「此时若杀来人,恶人岭一乱,师父大事若是耽搁,你我亦会受牵连,儿子的仇一定要报,但却不可冲动,为夫自有法子,让他们皆死在咱金鸡楼中,到时咱们顺势接下恶人岭...」
杀子之仇,本会让世间任何人不顾所有,但楼主夫人在听得「谷主」二字时,本满仇怨的双眸,瞬间填满恐惧,抬眸迎上眼前兜帽中夫君双眸,凝视片刻,终是缓缓放下手中长剑...
「哑师弟!多年不见,我倒想看看你,杀了吾儿,还敢上门,到底有何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