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已隐有登堂之威。
槊锋刺出,方才回首,不过却瞧见那温润公子身侧随行的紫领道人,挥动三尺长袖,只轻松一拂,手中银槊登时脱手而飞。
在被道人逼退一瞬,少年淳于已然冷静下来,面前的公子是自己不能得罪之人,万幸这老道人出手,自己若铸成大错,又怎为母亲报仇,为父亲雪耻...
不过年轻人自是血气方刚,被这紫领道人一袖逼退,哪里肯服,挥拳再上,不过目标却换成了紫领道人。
即便手中无槊,多年来每日挥槊,早已让他人槊合一,尽管未入器人之境,挥拳至时也如长槊显锋一般犀利。
拳风如槊,将小院中积雪尽数掀起,少年淳于此拳声势骇人,但那公子眼中却无丝毫惧意,似是适才少年淳于持槊攻向自己之事并未发生,赞赏之色化作简单一句话语,脱口而出。
「不可伤他!」
少年淳于此招凝聚多年习武心血,听得公子此言,只道是公子说与自己,让自己不可伤了紫领道人,瞧见拳风逼近道人,已将他花白须发掀起,不由想要暗暗卸去几分力道,免得真的伤其性命。
岂料正在自己权衡一瞬,耳中却想起紫领略带赞许之声。
「无师教导,能至此地步,已属不易...」
声落之时,少年淳于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而出,直撞在小院墙垣之上,方坠地呕血,少年淳于至此时方才明白,公子那句「不可伤他」哪里是对自己所说,乃是与这道人所言,勿要伤了自己!
多年日夜研习不辍,自以为有朝一日,可为父雪耻,却不料连这紫领老道一招都不能敌,想要勉力起身,却再提不起丝毫力气,少年淳于颓然坐于墙垣根下,眸中再无神采。
心如死灰之时,听得院中公子开了口:「你说,你父为朕拼杀疆场,朕却在他死后不曾露面,让你淳于家受尽小人之辱...朕都认!」
公子开口,让少年淳于惊讶抬眸,原只道他还只是皇子身份,却不曾想到他已经登上那九五之位。
「你失去了亲人,朕也失去了...」公子说着,已是掀开衣摆一角,赫然露出衣衫之下的叠穿的明黄素缟。
不等少年淳于反应过来,公子已将素缟掩住,继续开口:「你失去了父母,锦衣玉食同优渥的
生活,甚至还失了尊严...」
言及此处,公子话锋一转,显出九五上位之威:「这些,朕都可以帮你拿回来,重振你淳于家声威...不知你意下如何?」
少年淳于乍逢大变,又在公子连番开口之下,一时间失了主意,只是盯着公子衣摆之下若隐若现的那抹明黄,茫然抬首,望向一旁抚须凝立的紫领道人,目光闪烁片刻,紧咬牙关,扶墙而起。
快步行至公子身前,「噗通」一声跪下,淳于咬牙开口:「淳于斗胆,想请主上允准一事。」
听得少年淳于口呼「主上」二字,公子面上笑意浮现,柔声开口:「说罢!」
「父亲赐名耀字,本是想我有朝一日如他一般,可光耀门楣,但父亲之耻,母亲之亡...淳于已无颜面再以耀字为名,还请主上赐名!」少年淳于眼眸微动,瞧向那若隐若现的明黄衣摆,叩首高呼。看書菈
公子闻言,面上赞许更盛,沉吟片刻,沉声开口:「你一心想要复仇雪耻,朕就已‘复字赐名于你。」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少年淳于复叩首谢恩,得平身旨意后,不由回首望向母亲房中...
公子自将一切瞧在眼中,微微回首,轻声开口:「来人。」
声出之时,院门外闪身而出一小宦官,身批素缟,快步而来。
「传朕旨意,追封淳于猛武毅侯...淳于氏为武毅夫人...」
「今日起,你就跟随国师习武,朕允诺你,他日你若能取下金盔,便是你为父雪耻之日...」
淳于复隔着那层屏障,似又将当年之时重观一次,心底深处悲伤被再勾起时,却觉身前无形屏障顿显裂隙,不仅如此,便是屏障之后,往日之景也在不停似也随着裂隙愈大而逐渐模糊。
想要趁机再望母亲面容之际,却被身后巨大吸力拉扯,如坠深渊...
赫然抬首,淳于复清醒一瞬,顿查身旁有人,几是抬首瞬间,已抬掌直拍身侧那人面门而去。
身侧之人似也察觉淳于复掌风袭来,避让之时,开口呼唤:「淳于将军,是我,易黜!」
闻言忙撤去掌风,淳于复凝目细望,满面戒备定定瞧了遮面人许久,方才开口:「原是易兄助我脱困,还请易兄莫要见怪!」
「将军内力深厚,境入知天,自不必担心,不过他们却该如何?」遮面人忙拱手抱拳,随即话锋一转,指向林间。
淳于复心中暗叫不好,忙顺遮面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林中山雾已成黑雾之状,斑斓之色隐隐浮现山雾之中,只能隐约瞧见麾下士卒已尽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