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况且伤势未愈,若真如所料,淳于复早设陷阱,此番探营,与送死无异。
身旁少年似是瞧出了于烈心思,不待他多想,兀自开口:“于大哥不必多虑,我已有法可探敌营。”
听得少年有法,几人同时侧首望来,听他压低了声音道:“那望台虽能看得远,但好在眼下正是夜色之中,这山中云雾升腾,瞧不真切,于大哥,你坐下战马何在?”
“木兄弟果然心思机敏,战马我们在出山之时,我已寻得一处栓住,我这就去,我来引开追兵,只要这些晋贼倾巢而出去追我,然后你们就可借机救人了!”于烈大喜,起身欲行,却被少年开口拦住。
“于大哥莫要心急,即便山中有动静,那淳于复才更会笃
定他此计得逞,更不会出营来追,反而会等我等主动送上门去。”顾萧拦住于烈,说出心中推断。
于烈亦觉有理,当即耐下性子问道:“那木兄弟要用我那战马,作何用途?”
少年剑眉微压,不过眼中星光却盛,缓缓开口:“淳于复智勇双全,他同我一样,受伤不轻,却还是带上亲自追来,说明他不信麾下,只相信自己,若是瞧见于大哥坐下马儿从山中缓行而出,马背之上皆是残余血迹...你说他会怎么做?”
瞧见少年目中狡黠,于烈顿时恍然:“原来如此...木小兄高招...我这就去。”
“不,于大哥同我前去探营,此事须得拜托尺信大哥与江姑娘。”顾萧再出言阻住难掩心中急切的于烈。
“为...啊,我明白了,就依木兄弟之计!”于烈本是不解,可稍稍一想,便知少年心思,满口应下。
顾萧将另外三人聚拢,低声交谈:“尺信大哥与江姑娘此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
弯月营,晋军主帅营帐,各营主将已然自归自营,主帅帐外,只两三亲兵守护在外,帐中主帅,此刻正赤膊盘膝,吐纳调息,帐中烛火已然消了大半,足见淳于复调息时辰已然不短。
这位而立金盔主帅,结实胸膛脊背上,纵横交错,数道伤疤,每一道皆让人心惊...旁人只见淳于复才及而立已取下金盔的光彩,却不知道光
彩背后付出了常人难以忍受之痛,唯有淳于复自己知道,给他留下伤疤之人,皆已身埋黄土。
随着逆腹呼吸,淳于复肩背微缩,一道若隐若现之气在淳于复体内闪耀片刻,由丹田缓缓而上,行之顺畅,直至胸口之时,反是迟滞不前,淳于复双眉也随闪耀之光止步不前而紧锁。
胸口猛然收缩,紧锁双眉顿开,双目睁时,淳于复搭于双膝的手已扶住前方军案。
“噗——”张口喷出血雾,淳于复目中疲态显现,双拳顺势紧握。
“咔嚓——”
军案四分五裂之声引得帐外亲兵微微侧首,但深知将军运功之时最忌旁人打扰,故亲兵随即又变回常态,静心守护。
“这小子剑使刀招,那如墨真气之中的杀意,我习武多年,便是从师父身上也不曾见过,实是诡异,万幸他只器人之境,若领会天地之力,我恐难再是他敌手...不行,绝不能让其活下去,不消十年,必成我主心腹大患。”
思绪不停,淳于复稍稍侧首,暗暗思忖:“我伤得重,那小子性命恐也好不到哪去,若我计不错,应当来了才是,难不成这二人真的不顾其他,已然遁逃...不会的,看来是这小子还不曾调息恢复过来...”
心思定下,淳于复缓缓起身,随手取来一旁衣衫裹身,正想开口唤来帐外亲兵一问营中可有异动之时,却听得帐外急促声传入帐中。
“报——”
“来
了!”淳于复眸中喜色顿扫内伤带来的疲怠,眼中一亮,当即开口。
“传!”
不待跪于帐下斥候开口,淳于复已急不可耐起身问道:“可是营中有动静?”
斥候面色尴尬,但还是如实禀来:“将军...不是营中...是营外!”
“什么?营外何事?”淳于复亦是知天高手,若帐外有敌来袭,也能察觉些许,可营帐之外静谧无声,只有些许战马响鼻声传来,便将目光转向斥候问道。
“望台来报,说是望见我营外有动静,我等出营查看,是那逃走的齐云将军的战马!”
眼眸稍动,淳于复当即一紧身上衣衫,传令道:“传我令,各营谨守营寨,再去传令,莫要惊动那马匹,调铁骑五百,随本将去查看。”
过不多时,五百铁骑出营,淳于复在斥候指引下,瞧见了那批孤零零的战马,缓行夜中。
拍马上前,淳于复单手扯过缰绳,止住此马自顾前行之势,细细打量起来,身后五百铁骑无人出声,只是持槊戒备。
笃定了马鞍、马镫等物,又查看了马匹烙印,眸中喜色顿显,不由大笑回身,向身后下令:“来人,带上此马回营,召集众将,准备出营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