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这短暂的混乱,已然足够,率军突入军阵的于烈一眼就瞧见了那百骑铁索成阵,并发现了困于当中宛若血人的少年身影。
于烈那双将目顿时圆睁,尽管已在决意返回之时就已想到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心中仍抱一丝希望,木兄弟身手了得,在巡守军中擒福氏二将,救下自己,如探囊取物。
远远望见他拄剑跪地的模样,心中顺满悔意,就不该让他孤身断后,定下心思,当即猛挥马鞭,策马而去。
这一幕也被军阵之中的淳于复看的真切,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忙开口下令道:“莫要惊慌,阻住齐云军,莫让他们救人!”
可淳于复下令已晚,齐云军已然突入阵中,慌乱之下,天下闻名的铁骑暂不能挡,能眼睁睁看着千骑冲向少年而去。
千骑杀到,手持铁索的晋军还未来得及抵抗,就被瞬间挑落,于烈身后紧随的千余雁北轻骑顺势接住铁索一端,猛夹马腹策马不停,笼于少年头顶的困阵终是解开。
“尔等不可停下,快快向前,趁晋贼不曾反应过来,随某杀开条路,速速撤离!”于烈马势不停下令道。
于烈自顾纵马,几番冲杀,终至青衫身前,望着浑身浴血、近乎力竭的少年,唇角直颤,胸膛剧烈起伏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木小兄,于烈来晚了!”
顾萧见到于烈,心中戒备稍去,想要拄剑起身,却已力竭,万幸于烈大手一
伸,将自己扶住。
“于兄,敌众...我寡,当...速速突围。”顾萧迎上于烈关切目光,本是到了嘴边,欲责备他不听劝阻,率军回援自己实在太过草率之言生生咽下,疲惫目光一扫,说出心中忧虑。
于烈又怎会不知顾萧心思,可眼下来不及解释许多,便将他扶上马去,随即翻身上马,高呼令道:“撤!”
令出一瞬,雁北轻骑纷纷回收阵型,将马上两人牢牢护在当中,循来路撤去。
瞧见少年被那齐云将领就走,淳于复终显急切之色,怎奈自己座下黑风已伤,军中大乱,自己又受重伤,眼下已失了掌控,只得强忍疼痛,扯过身旁士卒令道:“去传我将令,各营整军,各自为战,凡斩杀齐云军着,赏!斩敌将者,赏百金,斩那少年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身旁亲兵,领命而去,不多时,淳于将令已传遍全军,本在雁北轻骑突袭之下而混乱的晋军,在得军令后,各军偏将、校尉各整麾下兵马,终止混乱。
精锐之师,小小混乱已止,重赏之下,晋军铁骑整军拨马,在军中众将呼喝下,追寻突出军阵逃去的雁北轻骑而去。
于烈一马当先,率军快入快出,救下了少年,心中大石落地,不由稍缓,方才向身后少年开口解释,以缓他心中担忧:“木兄弟你且安心,福兄已率军依你之计,赶回子阳谷去了...你坚持住!”
听得于
烈之言,顾萧心中稍缓,不过想起淳于复在见得自己识破他计时的从容,忧心又起:“于大哥,若我猜想不错,恐宁王殿下与高将军已然中计了...本来我与那晋军主帅立下赌约,但眼下以他出尔反尔之态,恐也不会撤军,不过万幸,他也被我所伤,想再率军来战,恐也难...”
话音未落,却听得身后浓密马蹄声传来,两人齐齐回首,只见晋军铁骑已追赶而来,隐隐已有追上之势。
于烈见状,眉头紧蹙暗暗骂道:“他娘的,就凭他们人马重甲,还能跑的这么快,便当得‘天下难当’之名,这短短时辰,便追来了,木兄弟且坐稳了!”
“传我令去,拨转马头,咱们向西南去!”于烈向身侧斥候令道。
战马颠簸,即便顾萧已点穴止血,但还是渗出鲜血,担心自己会影响到驭马的于烈,只得强忍疼痛问道:“于大哥,咱们掉头,岂不落入晋军包围?”
“木兄弟有所不知,这东南方虽近齐云,但这一路平坦开阔,晋贼马快,长此以往,咱们必被赶上,我这法虽是调转方向,却非要与晋贼交锋,咱们只需带他们兜上一圈,往西南而行,越近雁北,则地势愈发崎岖,晋贼战马不擅崎岖山路,到时我们便能脱身!”
于烈紧攥缰绳,微侧首向身后少年解释,与此同时,将令已遍传雁北轻骑,随着于烈一吼,千余骑齐齐转向...
日
光渐消,夕阳西落,洒向大地,一切渐归平静,适才青衫银槊的大战仿佛未曾对这片土地产生丝毫影响。
最后的日光洒落雁北以西,直照耀在西隆山与东径山两山巅上,让大雁北飞之门宛若一座浮于天际之金门,配以山中渐升云雾,宛若仙境,让人留恋,若得游山诗人至此,定会赋诗一首以纪此等壮阔。
只可惜此等美景未久,便被阵阵马蹄打破,凝望观去,只见数百余轻骑在前疾奔,身后百步之遥,却是烟尘阵阵,万余重甲急追。
轻骑之首,许是奔逃久了,即便天气尚寒,却依旧满面汗渍,坐下战马更是呼呼直喘,已近极限。
瞧向身后已无法开口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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