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央醒过来的时候,阳光好得刺眼。
身体像是淋雨后生锈的机械,稍稍一动便是卡顿的干涩。昨晚的妆也没有卸,长发凌乱地遮住她的面庞。
记忆功能随着大脑的苏醒慢慢迟钝的运作起来,昨天荒诞的事情之后她是怎么离开那家店的,具体经过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恼怒地匆匆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去了附近的宾馆,将一切抛在脑后。
她皱起眉点开甩在枕侧的手机。
屏幕点亮后,显示出几十个未接电话,各种朋友的,时间从昨晚跨度到今天上午都有。其中来电数量最多的闲院柳奈。
“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小泽央起身,赤着脚走到宾馆的落地窗前。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二十八,阳光打在她纵.欲过度地脸上,不一会就让她感受到了令人烦躁的温度,和脚下冰凉的瓷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麻烦死了。”自言自语的发了一会呆,小泽央一边给那些在电话另一头焦急等待的朋友一个个回邮件,一边走进洗手间。
扫了一眼洗脸台上的一次性.用品,没有发现卸妆的任何产品让她内心的烦躁加重了一分。将就着粗暴的挤了一段洗面奶,狠狠的打起泡搓着脸,身后按摩浴缸的放水声潺潺,却安抚不了内心的五味杂陈。
小泽央闭上眼,想到昨晚的简直不忍直视的神展开,再次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被一个未成年的打炮王上了。
这个傻x还是被自己从头吐槽到脚的高中生。
而且是“被”。
简直打脸打到鼻青脸肿,可以直接列入人生黑历史单里了。
想到两人剑拔弩张的关系,以及昨日男人毫不留情的粗暴碾轧,身上的疼痛再次一阵胜过一阵的叫嚣起来,让小泽央满脸阴霾。
她褪下凌乱凄惨充满了褶子的衣服,慢慢坐进浴缸里。
这种不定时爆炸的炸弹以后还是别去招惹了。她一个屏息,钻进水底,心中搜罗着离宾馆最近的药店。
小泽央赶在十二点前退了房,匆匆赶到附近的一家小药店里,买了一盒避孕药。
垂着眼,她从包里掏出了几枚硬币投入了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矿泉水。
“啊啊…真是狼狈死了。”她轻哼,混着药片咽下一口水,自动贩卖机透明的玻璃板能隐约看见面色苍白疲惫的自己。
口红掉在昨天的卫生间忘了捡回来,手头连一点点提气色的化妆品都没有。
手机的震动把她从恍惚中拉了出来,小泽央从包包里掏了出来,却又在看见屏幕上来电人姓名后又不想接了。
仿佛是知道她的心思,手机铃声顽固的响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跟她杠上了。
小泽央轻叹,冷着脸按下了接通。
对方似乎有些不满,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强势:“小泽央,你现在在那儿?”
“母亲。”小泽央垂下眼的低声回答,“我现在在池袋。”
对方冷哼了一声,谴责道:“池袋?一天到晚混迹在那种地方,还有一点大户人家女孩的样子吗,小泽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她温驯地轻声应了一声,“是,母亲。是我不好,下次不会再这样松懈了。”
“傍晚五点到东京本宅来,记得打理得像样一点。”
小泽央抿唇,沉默片刻,“是,我知道了,母亲。”
女人对于她恭顺的态度极为满意,声音也终于缓和了点,“那就这样了,再见。”
“是,母亲再见。”
小泽央握着手机,直到对面传来盲音才收了起来。分明是初夏,却恍若有铺天盖地的海浪呼啸着将她拍入深海,从头到脚的森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在无意间被攥得发出哀吟,她才懵懂地回过神来。
小泽央将手中的药和水一股脑的扔进垃圾桶,低头端详了自己无法直视的衣着,脑海里那位夫人严厉的指责嫌弃似乎近在咫尺。她轻轻叹了口,坐上了前往商业街闹市区的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