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鳞泷先生就什么都不教我们了。}
【我们之所以做不到斩断岩石,我想,肯定是因为我们的锻炼还不够。】
晨雾弥漫,糖宝这条小懒虫盖着块花手帕当被子,正呼呼大睡。花千骨已经悄无声息地爬起来,穿戴整齐,她望向一旁的少年:【准备好了吗?】
赫发少年坚定地点了点头:【嗯!】
“喂,之前那些锻炼还叫不够??”弟子们瞪大眼睛,只觉得荒谬。
要是我像这么练…轻水满头黑线:估计早就可以成仙了。
{每天,我们都在重复着鳞泷先生教给我们的东西。屏息、柔软……这些基础的东西,幸好日记里都有记着。有好好写日记真是太好了。}
不论三九伏天还是寒冬腊月,二人都日复一日地起早贪黑,众人都不由得感叹他们那坚强的意志力。
感叹归感叹,杀阡陌心疼得都想直接把人拽出来,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呢?虽然说,救命之恩…他不太明白花千骨的想法。
白子画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徒弟?但,既然是她自己的选择,理所应当应该坚持下去。小骨…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中花千骨的脸上。
她的意志————在每天的训练中,打磨得越发坚定了。
{但是,过了半年,我们还是没有砍断岩石。}
“努力看不到回报才是最绝望的。”癸班的一个弟子轻声道。作为末尾班级的学生,他非常知道这种感觉。
天赋不怎么样,根骨不怎么样,甚至悟性也不怎么样。虽然拜入第一的长留山,但和凡人也并无什么区别,必须得更加努力,否则那一点可怜的自尊心,会被自己铺天盖地的自卑压垮。
况且,长留山还是所有班级一起授课。看着别人轻轻松松就学会师长所教授的东西,自己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都参悟不透其中的奥秘…
那种感觉…糟透了。
影像中,满手血泡的赫发少年跪在巨石前,大口地喘着气:【不够,我的锻炼还不够!】他蓦然握紧拳头,一点不顾手心已经破皮的伤口。
“天啊,这个手…”
伤痕累累。
“他才十五六岁吧?”落十一回忆起长留山的弟子们:从来没有见过谁这么拼命,就连他自己…
不、兴许是其他弟子努力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注意到过呢?
落在后头的黑发少女看着这一幕,顿了一下:【走吧。】等少年重新站起来,她这才上前道。
这次,炭治郎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跟疯了一样拼命的逼着自己去努力,糖宝急直掉眼泪,却又怎么都说不动固执得跟头牛一样两人。
它除了给些没有什么用处的安抚、劝阻的话语,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识海里,糖宝的声音满是心疼:{当初在长留山的时候努力是因为想拜尊上做师父,可现在,骨头你又是为了什么呢?}
正在挥刀的花千骨愣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匣子忽而打开。
{我一开始…是为了求个与世无争的简单生活。没有鬼怪缠身,不会祸及他人,吃饱穿暖,不用四处奔波……}
四季有衣,饭菜有汤。有一处得以安身立命的房子。后面上了长留,一心就只想拜尊上为师…
{但是、}
纵然心中思绪万千,她却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虽然这里没有长留山,没有师父,却有数不尽的恶鬼。}
{我既然有能力,我想,就多做一点事情吧。}
{就像之前说的。哪怕是赎罪也好。}
不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已经全部落入一群人的眼中,她继续说道:{师父虽然不在,也没有人知道我是他的徒弟。但我却不能因为这样就放任自我,堕了他的名头。}
虽然还是满脸稚气,但经过了这些日子的锻炼,她却丝毫不娇弱,周身气势凛然。
云隐看着这个坚定向前的少女,心中又骄傲又自豪,却也隐隐担心着。
摩严怔怔地望着屏幕,眼中净是不敢置信。
轩辕朗看着白子画,神情复杂:看花千骨眉间黑气和周身异晕都被驱散净化。白子画应该定时给她疏导真气,调息五行…
如此费心,难怪花千骨如此爱戴这个师父。
糖宝的眼泪都快把自己淹没了,忽然,它抬起头:{骨头,你真的砍不开石头吗?}
花千骨动作未停:{怎么说呢……如果拼尽全力的话,应该可以的。哪怕一开始不行,经过了这半年,也没有问题了。}
白子画悉心教导她那么多年,倘若连一块石头都砍不断,那真是太丢人了。
剑的用法同刀不同,道法也同呼吸法不同,但总归都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当学会其中一样的时候,只需水磨功夫,积攒对呼吸法的认识和了解,自然就能一通百通。
更何况呼吸法其实也就是另一种变相的心法。
糖宝惊讶:{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还要一直和炭治郎一起锻炼啊?”
“不管怎么样,多锻炼总是好的吧?”
笙箫默摇摇头:“砍断岩石代表的不是结束,它意味着一个新的开始。”
【九百一、九百二……一千!】挥刀结束,花千骨自然站好,开始调整呼吸。
{只留下炭治郎一个人的话,他会更加逼迫自己吧?一定会想什么:千骨都已经超过我了,我要更加努力什么的。}
在长留山学习的记忆逐渐浮现。
{当时入山也有五个多月了,别的弟子都早已学会御剑而飞,霓漫天,朔风他们都可以腾云了。我却始终只能让剑飞起离地不到两米,也没办法在剑上站立超过三秒钟……}
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的从剑上摔下来花千骨。剑飞的越高,便摔得越重。身上已摔得到处是伤痕,骨头应该也折了几处,她却倔强的仍然不肯放弃。
白子画都看愣了:那个时候,她就那么努力啊…
花千骨心中的声音平静又缓和,带着十分的温柔:{只有自己最弱、最差……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阳光下摊开自己手,映入眼帘的也是一片触目惊心,她却面色如常,又开始做俯卧撑。
{但是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他一直逼自己, 要是锻炼过头不就糟糕了吗?我还是跟他一起好了。反正多锻炼又不是什么坏事。}
崂山掌门笑容加深:他果然没有看走眼,千骨真的是好孩子的。
“花千骨,是这样性格的孩子?”东华上仙皱眉道。
既然心肠如此之软,那她到底为什么要偷神器?一旦神器封印解开,妖神出世,人间必然血流成河……她应该也知道啊?
“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别说你们俩。白子画瞥了他们一眼:我是她师父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花千骨性情纯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她潜入长留就是为了盗取神器这种猜测的。
虽然紫薰浅夏说花千骨是和杀阡陌串通好偷神器的,但是与其说是玩心重的杀阡陌,不如说是心思沉重的异朽阁阁主——东方彧卿更可信一点。
莫不是他怂恿小骨去盗神器?
摩严也皱眉,他原本是深信花千骨狼子野心,又命格不详,若不是为了放妖神出世,她集齐神器做什么?
可如今,看到她的所作所为,他也忍不住思考:能够将身家性命都抛之脑后,帮助鬼杀队的花千骨……难不成,偷盗神器的事情,真的有什么苦衷吗?
远在另一个世界的花千骨自然没办法回答他。
暮色渐重,红霞漫天。
巨大的圆石前,炭治郎浑身脏兮兮的,他手持长刀,正不断往岩石上劈砍。
只听【铿锵】之声不绝于耳,那岩石却没有半点动静。
{我难道不行吗?}
衔着竹制口枷的鬼之少女出现在大家眼前,炭治郎的心中惶恐不安:{祢豆子会就那样死去吗?}
{啊————!好挫败,快认输了!}
但是……【嘭——】一头撞在石头上,他大声为自己鼓劲:【加油啊我,加油!】
这副模样,看得人心疼。
“炭治郎的话…用头可以撞碎吗?”轻水似乎童心未泯,异想天开道。
“我想应该不可能吧……”刀都劈不开,头怎么可能撞开?
【炭治郎…】花千骨站在远处,撑着树干,言语中尽是担忧:【虽然想帮他,但是连我都不知道怎么帮。】
【先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糖宝像个小老头子似的耷拉着脑袋叹了口气。
也只能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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