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城市中地下广场的模样,其中有来往穿行的绅士淑女,有建筑内墙的钢筋管道结构,还有背景模模湖湖的黑白色巨幅广告牌...
随后画面多次切换,他又看到了站立在赤红色教堂拱廊背景前的女子像,她肤色白皙,挂有耳饰并剪着深红色短发,但特征和情绪难以捉摸,其五官与面部的线条在认知中难以拼接为一体,就像将储物袋中的物件一股脑倾倒在桌面上。
画面切换,漆黑如墨的平台,绿色的朦胧夜空,以及漂浮在黑雾中的残垣断壁...
“大宫廷学派的遗址?”有些发懵的范宁到这里终于认出来了自己熟悉的东西,他一时间停留在此,忍不住开始思考起来。
那个遗址或存在某移涌秘境的入口,关系到互为此门彼门的“七光之门”和“无光之门”,或关系到器源神“画中之泉”与“隐灯”的残骸。
难道说这幅“焚炉”内部的《屠牛图》,背面的确和大宫廷学派的石碑相似,只是它反映的事物比符号更具体,是与七位器源神相关联的画面启示?
“焚炉”本身作为其中之一,出现联系纠缠的启示是有可能的。
画面切换,错乱交叉的阶梯,透明如璃的质地,锋利如刀的光线,无尽的青色风暴,范宁再次认出,这应该是移涌秘境“混乱天阶”。
画面切换,这团火焰开始反射着各种各样的闪电火花,以及自己身处之地的内景。
正当他以为启示结束了的时候,它又跳出了另外一幅画面。
金色的氤氲雾气,色泽闪耀的管风琴,数排长条红木椅、摆满蜡烛架的廊台、饰有弧形石膏线的廊柱、植物纹样的厚重垂帘,透出微光的穹顶天窗…
“这是…移涌秘境启明教堂!?”范宁瞪大双眼,在梦境中喃喃自语,“这个启示来自见证之主‘无终赋格’?不对,不对…难道是???…”
在最初的单纯惊讶后,他的思绪转眼联想到了两件细思甚恐的可怕事情!
于是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缓慢飘荡的状态,急速朝梦境下方坠落。
“36分钟整。”布列兹“啪”地一下合上怀表,大步朝前方走去。
在场的另外六人同时看着祭坛中最后的电弧层消失,面色苍白的范宁缓缓地站了起来。
“卡洛恩,你的灵感强度近乎达到了九阶有知者的稳固水平,这实在是...”维亚德林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范宁先生,你感觉如何?一切正常吧?”布列兹自然感觉到了他灵感枯竭,脸色也不太好,灵性中还残留着带有闪电气息的违和感,那应该是“铸塔人”导致的回响。
“...没有问题,谢谢总会长。”范宁声音极度沙哑,勉强挤出几个词。
一切知识存在代价,布列兹认为这应该是正常情况,“焚炉”中这种超验又宏伟的景象难免会让入梦者耗尽精神,心生惧意。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回到升降梯。
七楼走廊上的灯光明亮柔和,范宁坐在过道的沙发上休息,手捧着一杯热咖啡,望着身旁的绿植出神。
前面两个人结束谈话后,已和自己打招呼离开这里。
“卡哒”一声轻响,旁边小会议室的门推开。
“范宁先生,到您了。”结束谈话的女士友好提醒,“我先回去整理收获,希望今后能多交流关照。”
“不客气。”范宁回过神来站起,勉强对这位同僚挤出一丝笑容。
“总体来说,刚刚她展示出的启示高度比前两位男士更有成效。”会议室内,维亚德林趁着谈话间隙发表评价,“她不仅掌握了‘门扉’、‘密钥’和‘灵知’的基本特性,对辉塔的总体结构也有更深印象。”
“没错,她的阐述虽然很多地方显得生涩或不够简洁,但能看出她已经隐约联想到了‘门扉’与‘攀升路径’的关系,这对于后续的进步大有裨益,不然潜力很有可能仅仅止步于遂晓一重。”卡门·列昂点了点头。
“我很想看看范宁先生会如何表述他的所见。”布列兹笑着说道,这时房门再次被轻轻敲响。
范宁在三位邃晓者对面落座,他的脸色仍旧苍白,但尽量维持了平静的神态。
会议室灯光暗沉,桌上有奇异的烛台与水晶矿石,维亚德林在精油蒸发器中添加了一次秘氛,然后说道:“卡洛恩,你可以谈一谈在‘焚炉’中收获的启示,我们会根据你掌握的隐知情况,予以风险范围内的补充讲解,从而让你的理解更加完善。”
“以如何的形式谈呢?”会议桌上,范宁的双手十指交叠得很紧。
“通常,是论述,但实际上可以是任何形式,你认为必要的,可最大程度展示你的理解的,或你最关心、最向往、最好奇的。”卡门·列昂提示道。
谈及神秘主义?自己选择形式?尽可能展示理解?
范宁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从凌乱的思绪中暂时回归。
他没有选择论述,而是在高位格秘仪的保护下...向三位邃晓者一连提了三个问题。
“七种‘格’的高度对应七重门扉的高度,那为什么当前‘波埃修斯艺术家’的机制规定,第四重高度的‘锻狮’仅仅准予穿越第一重‘飞蛾’高度的门扉?”
“辉塔中‘攀升路径’的结构存在如此多溃烂崩坏,攀升过程是否存在绕行的可能性?”
(分段防hx)
“器源神残骸是否为指向‘辉光花园’并造就‘执序者’的捷径?”
随着范宁的提问,对面三人越来越露出了惊掉下巴的表情。
良久,布列兹出声道:“范宁先生,你的这三个问题,我们或许只能试着模湖作答一部分。”
范宁流露出“为什么”的疑惑表情。
于是布列兹无奈一笑。
“你此番论及的神秘,已经不比我们浅薄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