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挤出一句话,“忠臣难当啊!”
确实,孔家跟元廷搅在一起,毛贵无暇顾及他们,但是大明可不会。尤其是张希孟,更是已经把话挑明了。
自从应天回来,孔家父子就没睡过好觉,成天做噩梦,夜里惊醒,也是让明军杀到了眼前,把他们全家都揪出去,挨个砍头,血流滚滚,那叫一个惨啊!
“儿啊,你方才说毛贵不是察罕对手,这话是对的,可你说察罕能不能斗得过朱元璋?”
这话问得,就跟问了话似的。
孔希学早就拼命打听,了解大明的情况,尤其是明军击败了陈友谅,吞并了湖广,实力大增。
事到如今,谁都看得明白,大明兵强马壮,钱粮充足,最最紧要,上下一心,立场鲜明,人家是一个攥紧的拳头。
相比之下,察罕帖木儿也很强大,兵马众多,攻无不取,战无不克。
但是他背后的元廷,还是乱斗。
就算是统兵的大将里面,察罕也不是没有对手。
答失八都鲁死后,他的势力归了儿子孛罗帖木儿。而孛罗帖木儿就和察罕针锋相对,斗得不亦乐乎。
一方是冉冉升起的大明朝,一方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大元朝……作为老站队高手,孔家不可能看不出来,要不然也不会让孔希学去应天了。
可问题是人家大明不要啊!
子欲养而亲不待了属于是。
“爹,我看毛病还是出在张希孟身上,这个小子,他一心创立新学,取代理学,甚至推翻孔孟之道,他居心叵测!”
“岂止居心叵测,简直该杀!”孔克坚气得直咳嗽,“这孔孟之道,那是先贤道理,千古不变。他张希孟何德何能,也敢挑衅孔孟之道?简直不知死活!”
孔希学也无奈长叹,“如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这要是放在先秦的时候,必定有豪侠义士,断然出手,刺杀此獠,让他血溅十步!”
这父子俩感叹了老半天,除了盼着天雷劈了张希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相对哀叹一阵子之后,孔希学突然道:“父亲,据孩儿打听所知,最近田丰和王士诚调兵遣将,看样子应该有所动作。”
“动作?什么动作?援救开封?”
“不是,应该是反了毛贵?”
“反叛毛贵?”孔克坚微微沉吟,老眼不时转动,突然道:“这么说,毛贵的处境很难……他一旦死了,山东就会落到大元手里?”
“差不多,只是大明也虎视眈眈,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孔希学无奈道。
孔克坚沉吟不语,这已经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了,一步走错,后果不堪设想,千年孔家的兴亡就在他们父子身上了。
“儿啊,立刻准备一份厚礼,给田丰送去!”
“给田丰送礼?”孔希学大惊,“爹,这万一让毛贵知道了,或者大明知道了,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不要紧。”孔克坚摆手道:“毛贵已经是半个死人,内忧外患,他活不了。至于大明……”
孔克坚也沉默了,大明确实是个麻烦。
“咱们现在不过是一块鱼肉,予取予求。可若是能搭上察罕,为父就可以进入大都,入朝为官。”
“爹!你还要当元廷的官啊?”孔希学怪叫道。
孔克坚微微冷笑,“蠢子啊!你不站在人家背后,怎么从背后捅刀子啊!”
孔希学顿时愕然,乖乖,老爹太高明了!
先在元廷抢个好位置,然后背刺大元,这招都绝了。
“那,那要是大元朝安然无恙,南北对峙,又该怎么办?”
“哈哈哈,这不更容易吗!咱们继续当大元的衍圣公就是了。没准大明还会扶持南宗……反正都是孔家人,咱们也顾不得太多了。都是孔家人,让他们捡个便宜就是了。”
这爷俩商议妥当之后,立刻准备了一千两黄金,两万石粮食,装上马车,由孔希学押运,前往东平,献给田丰,犒赏三军。
结果就在孔希学出发不久,就遇到了一支红巾军,他们盔明甲亮,队伍严整,一看就是精锐。
“我们也是山东红巾,奉命而来,你们有心,大家就同路吧!”
孔希学也不敢拒绝,就这么稀里糊涂,跟着这队人马,一起动身。
休息的时候,孔希学吃惊发现,这伙红巾军很不一样,他们不进村庄,也不扰民,吃的东西都随身携带,令行禁止,绝对是一支精锐。
“贵军如此厉害,怕是被吹上天的明军也赶不上吧!”孔希学好奇道:“请问贵军是谁统帅,我真想认识一下这位英雄!”
“英雄谈不上,在下彭早住。”一个中年汉子笑呵呵道:“不过有一句话你说错了,我们可算不上军中精锐,一般般吧!比徐达他们还差很多呢!”
孔希学怔了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