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的确有点一手遮天了……譬如这一次的公车上书,其实就是蔡京在背后鼓动起来的。而且权发遣开封府李孝寿也是蔡京的人,今日清晨还调了300铺兵去堵梨花别院。梨花别院中的云台学宫生员也是举子的身份,不少人还有官身,就算要公车上书,也是合乎规矩的。怎么可以派铺兵去堵?”
张康国也附和道:“臣也有同感,现在台谏之中已经有不少人附和蔡京弹劾实证学派。今次又鼓动举子公车上书,还指使辟雍学宫丞蒋存诚和权发遣开封府李孝寿阻止太学生、云台生员上书……这分明就是闭塞言路啊!本朝开国以来,何时有过这样的宰相?”
赵佶被这两人一说,也觉得蔡京做事太过了。其实他和朝中大部分文武一样,并没有将辟雍学宫和云台学宫的生员看成太学生。也没有将右榜进士科看得和左榜一样高贵。
可是现在一想,又发现辟雍学宫的生员就是太学生啊,云台学宫的生员至少也是举人的身份。
蔡京不让这些太学生和举人向自己上书,不就是闭塞言路吗?自己是圣君啊,圣君就是兼听则明的,怎么可以闭塞言路?
而且堂堂开封府的父母官,居然替蔡京去干这种闭塞言路的事情,难道不是蔡京一手遮天了吗?
另外,青城学宫的举人是从天下四方而来的,怎么就被蔡京鼓动起来了呢?
这个蔡京,是不是势力太大了?
赵佶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张商英和张康国说:“你们先回去吧,刚才的话,不要向任何人泄露。”
……
“高,实在是高……没有想到武好古的手段那么高明!”
同一个晚上,蔡京的府邸之内,书房里面,灯火通明。蔡京、蔡卞两兄弟正在昼夜商谈,想寻个对策。
他们现在当然知道自己被武好古阴了一把!
什么闭塞言路,什么操纵公车上书,什么支使权发遣开封府事,这些事情都还能对付过去,可是调动500精锐府兵包围青城宫就把事情彻底闹大了。
这是可以政变的力量啊!
官家怎么能忍这样的事情?
“大哥,此事一定是武好古在捣鬼,”蔡卞急急地说,“我明天一早就出城,亲自去陈留,一定要拿住那几个祸首……”
蔡京摆摆手,“没有用了……官家一定会连夜调兵去包围速成武学的!不过他们也抓不到领头的几个武官,那些人一定都跑了。武好古做事还没那么粗枝大叶。”
“那不就说不清楚了?”蔡卞道。“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你我兄弟就要被奸人陷害了?”
蔡京苦笑:“还有什么办法?请郡外放吧……只要不提举宫观,总有再起的一天!”
“再起?”蔡卞看着哥哥,“真的能再起?”
蔡京一笑:“如何不能?武好古以为这样就能让你我兄弟一蹶不振,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元度,如果武好古自己可以入政事堂,那么你我兄弟真要去海州养老了。因为他比咱们会办事儿,能让官家丰亨豫大,而且还让钱财越挥霍越多……这样的本事,连我都是非常佩服的。但他就是进不了政事堂!”
“武资也可以转文,”蔡卞摇摇头道,“武好古现在是正任的防御使,转文的话四品、五品的朝臣肯定有啊。而且他还是大儒,著作那么多,是够得上赐进士的。”
“呵呵,正因为他是大儒,他又那么多的著作,就注定了他入不了政事堂!”蔡京道,“因为和赵家共天下的终究是读书人,是士大夫!而武好古,就是天下士大夫的敌人!
他虽然赢了当下的一局,但也只是为实证学派续了命……元度,你觉得谁会取代为兄?”
“当然是苏子由了。”蔡卞道,“他现在是右相,你倒了,自然升左相了。”
“右相会给谁?”
“张天觉啊。”蔡卞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蔡京冷笑,“你认为苏子由和张天觉会容得了武好古的实证学说?”
“自是容不下的。”蔡卞想了想,“但是这次的公车上书算是黄了,要禁止实证伪学又得再等上三年……”
“三年?”蔡京冷哼,“官家容易蒙蔽,苏子由和张天觉可都是老狐狸了!他们会不知道你我兄弟是被武好古暗害的?这武好古都能在开封府左近调动府兵了,将来要是为祸,还不颠覆了整个大宋江山?他们又怎会容武好古此贼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