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他们就聚在一块儿,商量怎么用计。
“若是闭门守城,以巴金城之险,狡诈的汉人多半不敢攻打,而是会四面围困,将西藩的好汉困在城内。所以咱们必须想个办法把汉人引上巴金岭。”
正在说话的是多罗巴的继承人,长子阿令结。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吐蕃汉子,皮肤被太阳晒成了红黑色,留着一部大胡子,双眸炯炯有神,穿着一身紫色的锦袍——这是一件西夏的官服。多罗巴父子三人都受了西夏的官职,因此常穿着紫色、绯色的西夏官服以显示尊贵。
“这有甚难?”这回开口的是个僧人打扮的青年,长得和阿令节有点类似,是他的二弟厮铎麻令。
吐蕃的宗喀王国走的是****的路子,开国君王唃厮罗就是个和尚,赵怀德和溪赊罗撒的父亲溪巴温也是个和尚,还继承了父亲唃厮罗的佛子名号。
所以宗喀吐蕃贵族豪酋家里面出几个和尚,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不过当了和尚却不必出家,照样娶妻子生小和尚,也不耽误带兵打仗。
“二哥,有甚妙计就说吧。”三人中的小弟弟阿蒙笑问道。他是长相可以用英俊来形容的吐蕃贵族青年,和两个哥哥一样,都有一身的好武艺,有勇武善战的名声。
和尚厮铎麻令一笑,也不卖关子了,“只需敞开城门,装成毫无防备的样子,就一定能引得贪功的宋人来攻。而我们则伏兵城内,待敌人抵达城下后突然杀出。这样就一定可以取胜了!”
“太好了!”阿蒙笑道,“二哥果然有妙计!大哥,就这么办吧!”
阿令节也觉得自己这个和尚弟弟的办法不错,点点头刚想说话,门外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听见有人报告道:“三位少主,宋人的兵马正靠近巴金岭!”
什么?
三人闻言就是一愣。
阿令节看着走进来的一个上了年纪的管家,“怎么可能?现在还是半夜呢!”
“少主,宋人连夜行军,已经可以看见火把了。”
“连夜行军?”阿令节难以置信,“他们就不怕中埋伏?”
“早知道就在巴金岭下伏一支兵了!”阿蒙拍着大腿。
和尚厮铎麻令却笑着:“敢于趁夜行军说明宋人的主帅轻敌莽撞,一定会中咱们的诱敌之计的!”
“好!”阿令节一拍巴掌,“传令,备战,打开城门!”
……
选择夜间行军当然不是莽撞,而是王厚早就遣出河州藩部的硬探(相当于武装侦察骑兵)搜索过安乡关和巴金岭之间的道路了。
而且高俅、王禀也一再保证自家的兵马耐战善战,根本不怕夜战。这样王厚才让偏将辛叔詹和安永国率领200藩部骑兵引路,带着高俅、王禀的8000将士夜行而去,想要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王厚也没指望高俅、王禀可以攻占巴金城,他只是命令两人把吐蕃人赶进巴金城,然后把守住巴金城四面的山路就行了。在河湟作战中,这种藩部的山寨真正硬打下来的是很少的,一般就是围起来讲条件。现在的吐蕃人没有党项人那么顽固,不大会和宋军死扛的。
但是当高俅、王禀带着8000大军跑了大半个晚上,抵达了巴金岭山脚下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情况。
在前面开路的辛叔詹一脸兴奋地骑着马飞奔到了高俅跟前:“高太尉,好消息,巴金城的藩部打开了城门!”
“打开了城门?”高俅一愣,“投降了?”
“多半是要投降吧。”辛叔詹说,“高太尉,您看谁去受降比较好?”
受降这种好事情,当然不能让番兵去干了!
高俅转身冲着王禀大喊一声:“正臣兄,巴金城的番人可能要投降!”
王禀日后会成为名将,不过眼下他也没打过仗,不过就是开封将门里面为数不多的还能上阵的将种。这一路上,他都在担心中埋伏,现在听到巴金城投降了,也大松口气。连忙策马向前,到了高俅身边。
“师严兄,”王禀笑着,“那些番人倒也知趣,不如就由小弟带人去受降吧。”
高俅的为人是很上道的,当然不会和王禀抢功,而且他也不需要抢,他可是官家的心腹啊!
所以便点点头道:“也好,就劳烦正臣兄和辛偏将了。”他想了想又说,“还是得小心一点,不如二位各领1000名御龙猛士,分两路上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