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唉,我那苦命的大姊啊。”孙绍长叹一声,连连摇头。他大姊孙元英只比大桥小两岁,十四岁嫁给顾邵,如今也不过二十九岁,五年前二十七岁的顾邵起家为豫章太守,这几年治绩一直不错,都以为这是他大展宏图之际,谁会想到他居然死了。
“岂止是少主大姊不幸啊,顾公一定也很伤心。”张温也叹了口气,神情颇为不忍。
顾雍也是吴郡人,是张温的父辈名士,当年曾受到大名士蔡邕的赏识,说他将来必成大名。但是顾雍的运气似乎有些背。作为吴四姓之一的他,投靠孙权十几年了,现在不过是个左司马,似乎并不如蔡邕所预料的那样一帆风顺。他娶了陆绩的姊姊,生了三个儿子,长子顾邵,次子顾裕,顾裕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还有一个儿子没满周岁就夭折了,能指望的只有顾邵一个人,现在顾邵却殁了,对年近五十的顾雍打击可谓是沉重之极。
“是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良可哀也。”孙绍苦笑了一声,两人默然对坐,谁都不想说话,喝到嘴里的茶也没了滋味。
傍晚时分,顾府报丧的人赶到吴县,孙绍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便入内报与大桥。大桥闻说,也是默然长叹。她和孙元英关系并不好,她入孙府时,孙元英已经十一岁了,一直认为是她入府导致了她们生母吕氏的病故,对她敌意甚重。嫁入顾府这么多年,孙元英从来不回府探亲,就算是前几年还在吴县的时候,逢年过节的她也不回府,想孙绍了,她就派人来把孙绍带过去住几天,反正是坚决不与大桥碰面。
大桥对孙元英倒并没有什么敌意,她能理解孙元英的丧母之痛,但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这十几年一直没见面,慢慢的也就淡了。现在听到顾邵的死讯,看着孙绍悲伤的面孔,她的脑海里才慢慢浮现出一个眼中充满了怨恨的年轻小女孩的形象,只是面目模糊,不甚分明。
“那你赶紧收拾一下吧。”大桥叹息道。
“喏。”孙绍应了一声,缓缓的退了出去。连夜收拾好了行装,第二天一早,他就带着帅增等人上路。在阊门外,他看到了正在等他的张温,不禁吃了一惊,张温的身边聚集了至少上百人,不仅上次参加游觞之会的那些文人雅士大部分都在其中,还多了不少生面孔,一个个如丧考妣,不苟言笑。
见孙绍下车,张温连忙迎了上来,说道:“少主,我来给你介绍诸君,这些都是平日与顾君相好的人物,听闻顾君弃世,相约前去吊丧的,接下来的这几天,我们可能要共进退了。”
孙绍眼皮一跳,不由自主的看了张温一眼。张温用“共进退”这个词听起来好象另有含义,并不是一同赶路这么简单,莫非,他还有其他的什么目的?他心中存疑,却不露声色,躬身说道:“有劳惠恕兄。”
张温见孙绍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听懂了没反应,还是根本没听懂,一时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好借着话头说:“这位是吴县卜君,讳静,表字玄风,这位是钱唐丁君,讳谞,表字元明……”
随着张温的介绍,孙绍再一次领略了顾邵的牛气,感情这一百多人之中,倒有大半是受过顾邵恩惠的,这个恩惠未必是顾邵曾经资助过他们财物,更多的是顾邵曾经以他名士的身份提拔过他们,象那个高高壮壮的丁谞,原本是钱唐的一个役夫,那个沉默寡言的吴粲,原本是乌程的孤单门户,他们都是被顾邵相中,然后引入士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