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绫首先鼓掌:“说得好!我们一定共同努力,把这个疑团解开!”
温宝裕也豪气干云:“要是我们都解不开这个谜,地球上就没有人可以解开了!”
看来红绫和温宝裕都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
这件事虽然很小规模,牵涉到的人不超过五个,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情节,看起来很简单,和我以前经历过的一些怪事比较,简直小巫见大巫,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在这件事中,却有一个“死结”解不开这个结,事情就永远是疑团。
这个“死结”就是毒刃三郎的死无可怀疑,小师妹怀孕在十年之后,何以产下的婴儿会酷似毒刃三郎?
我把这一点提了出来,然后问红绫和温宝裕:“请问如何解释这一点?或者请告诉我,第一步应该怎么走?”
温宝裕吞了一口口水,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毫无意义的声音,红绫则瞪大了眼,无话可说。
温宝裕当然比红绫滑头,他立刻反问:“以你来看,第一步应该如何走?”
他的这种反应,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立刻回答:“没有第一步--根本走不出第一步!”
温宝裕和红绫神情都大不以为然,他们望向白素,寻求支持。我也向白素望去,以为白素一定会同意我的说法,却不料白素对我摇了摇头,显然有不同的意见。
她道:“不是走不出第一步,而是整件事只有一步,只要跨出了这一步,事情就解决了。”
我还以为白素会说出什么精辟的意见来,谁知道她竟然说了一句等于不说的话,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谁不知道妈妈是女人!”
白素并没有要和我争辩的意思,红绫却立刻代她妈妈发言:“妈的意思是,事情不难解决,爸你只看到了死结,而妈却看出事情其实十分简单。”
我继续笑:“我并没有说事情复杂,就是一个简单的死结。”
红绫竟然成了白素的代言人,她应声道:“简单的结,就用简单的方法来解。”
我指着她的鼻尖,笑道:“不是‘简单的结’,是‘简单的死结’,死结不论简单复杂,都解不开,要不然就不是死结了。”
红绫笑道:“所以我不以为这是死结,只不过是一个很难解开的、却很简单的结。”
我又好气又好笑:“既然如此,刚才我问你第一步应该怎么走,你为什么只是乾瞪眼,答不上来?”
红绫笑道:“刚才我一时之间没有准备,现在有了妈的提示,我有了新的想法。”
我连连点头:“我再问一次;第一步应该怎么走?”
这时候连温宝裕也莫名其妙,不知道红绫在白素那几句话中,得到了什么启示。
红绫这一次连想都没有想,就道:“到比利时去。”
这回答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且我也想不到到比利时去会有什么作用,我正想取笑红绫,却看到白素向红绫点了点头,大有嘉许的神情。
这表示白素同意红绫的说法--这更是意料之外之极。
我暂时不出声,果然温宝裕也想不通,他抢着问:“到比利时去干什么?”
红绫回答得很妙:“到了比利时之后要干的事情是第二步了,我刚才的答案是第一步。”
游宇宙道:“那么何以要走这第一步?”
红绫对答如流:“事情是在比利时发生的,要解决当然第一步应该到比利时去。”
红绫的说法,无可辩驳,可是那只是“伟大的空话”对于解决实际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
温宝裕、游宇宙和胡克强立即发出了不满和不屑的声音,显然他们的想法和我一样。
而白素的想法却和红绫相同,她接着红绫的话:“到比利时之后,就可以走第二步。”
我们没有再提问题,等白素往下说。
白素却不解释第二步该怎么走,忽然话锋一转:“有一件事,我们开始都忽略了,这件事可能相当重要。”
大家仍然不出声,白素继续道:“事情发生之后--婴儿生下来之后,玲珑巧手仙根据小师妹临终的话,一直在疑心小师妹对他不忠,所以才有婴儿容貌如此古怪的情形出现。可是他又找不出小师妹在生活上有任何行差踏错之处,所以百思不得其解。我们相信了玲珑巧手仙的结论,自然而然就和玲珑巧手仙一样,无法解释事情如何发生。”
我一面听,一面摇头,等白素说完,我道:“小师妹生活情形如何,我们只有依据玲珑巧手仙的说法,不能平空想像,因为当时只有玲珑巧手仙和小师妹生活在一起。”
白素道:“是,不过玲珑巧手仙如果忽略了一点,我们不应该也跟着忽略。”
白素第二次提到了我们有忽略之处,我想了一想,还是不明白我们忽略了什么,我向红绫望去,红绫却像是胸有成竹,而温宝裕、胡克强和游宇宙,却都和我一样,莫名其妙。
显然是她们想到了一些关键性的问题,而我们没有想到。
对我来说,白素想到了什么事情而我没有想到,这种情形常有出现。而现在连红绫都想到了,我居然还茫无头绪,这实在有点难以原谅我自己。
我看到红绫张口想说,连忙阻止:“等一等!让我们自己找出忽略之处。”
红绫立刻伸手掩住了口,我迅速想了一想,越是心急想找出问题,越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温宝裕高举双手,叫道:“我投降了,请快说。”
白素向我笑了一下:“或许只有在女性的立场,才能觉察到这一点,玲珑巧手仙是一个除了手艺精巧绝伦之外,在生活上粗枝大叶的人,所以有些事,在他的观察范围之外。”
我知道白素这样说是怕我一时之间想不出所以然来而感到尴尬,替我打圆场。
我只好默不作声,勉强乾笑了两下。
白素很自然地道:“在欧洲生活--在比利时生活的那些年,玲珑巧手仙和小师妹在生活上有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小师妹精通当地的语言,而玲珑巧手仙却一窍不通。”
白素说到这里,我们几个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素是想说,因为有了这一个不同之处,所以玲珑巧手仙无法完全明白小师妹的生活。
尤其如果小师妹有意要向玲珑巧手仙隐瞒一些事情的话,就十分容易。
譬如说,小师妹她和别人打电话,使用当地多数人所说的佛兰芒语或者是少数人所说的法语,玲珑巧手仙就算在旁边,也完全不知道小师妹在说些什么。就算他问,小师妹也可以很容易随便编一番话将他骗过去。
又譬如说,小师妹和玲珑巧手仙在一起的时候,小师妹和别人说话,玲珑巧手仙地无法知道内容。
这也就是说,在玲珑巧手仙和小师妹共同生活的期间,玲珑巧手仙并不是完全掌握了小师妹的生活状况,小师妹有很多机会可以做一些事而玲珑巧手仙一无所知。
我确然是忽略了这一点,然而我就算注意到了这一点,也认为对事情毫无帮助。
我挥了挥手,加强语气:“疑团的中心是为什么婴儿会像毒刃三郎--我不认为毒刃三郎会讲任何一种欧洲语言,而且更主要的是毒刃三郎早已死亡,小师妹无法和他有任何联络!”
白素笑道:“总要一步一步解决问题。玲珑巧手仙无法了解小师妹的全部生活,这是一个缺口,从这个缺口开始进行,我们就有可能比玲珑巧手仙更了解小师妹的生活情形,从而知道当年小师妹究竟瞒着玲珑巧手仙作了些什么事情。”
白素说到这里,我无法再表示不同意,这确然是完全无法着手的情形之下的一个缺口(或者说是一道裂缝),可以钻进去,也有可能发现更多的线索。
小师妹临终的话在整件事中当然十分重要,从这个缺口中去了解小师妹的生活,当然是很好的方向。
然而我想了一想,还是不由自主摇头,因为一来事情已经过去了超过半个世纪,当年小师妹曾经和什么人有过接触,实在难以查究。二来这个“缺口”其实是一个假象,这时候由于红绫很兴高采烈、白素又同意红绫的想法,所以我也不打算扫她们的兴,并没有指出这一点。
说这个“缺口”其实是一个假象,解释起来也相当复杂。
小师妹生下的婴儿,容貌像毒刃三郎,玲珑巧手仙心中疑惑,疑惑的重点,当然是放在婴儿是不是他的这一点上。这就牵涉到小师妹的品行。“缺口”指出小师妹有可能在生活上隐瞒言语不通的丈夫,这一点可以成立。但是如果说由于言语不通,玲珑巧手仙竟然不能觉察自己的妻子和他人私通,以致有了孩子,这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的事情。
所以循这个“缺口”去追查,最多只能发现小师妹在生活上有一些小事瞒着丈夫,无法查证到婴儿的来源。
因此我对“到比利时去”也就绝不起劲,当各人以为讨论有了进展、行动有了方向,向我望来之际,我避开了各人的眼光,强烈地表示了我对此没有兴趣。
正在这时候,听到白素用很肯定的语气道:“我去!”
我感到很惊讶,立刻向她望去,胡克强和游宇宙也很出乎意料之外,睁大了眼,白素笑道:“到比利时去之前,我会先到法国去探望我父亲”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用眼神解答了我的惊讶--她打算顺道去看白老大,这就很自然了。
白素继续道:“他老人家对江湖人物的故事,一直十分有兴趣,我把这个故事告诉他,不但可以在他那里获得更多的资料,而且也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红绫举起手来:“我也去--我好久没有见外公了。”
白素立刻同意,伸手和红绫击掌,同时向我看了一眼,分明是在对我说:且看我们母女二人出马,解开你认为无法解开的疑团。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道:“代我向白老大问好。”
这时候最感到意外的是胡克强和游宇宙了--白素肯听他们说故事,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而白素听了故事之后,竟然肯远道到比利时去查究事情的真相,而且还惊动白老大,这更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像的事情。
所以两人、尤其是胡克强,更是感激得不知道该如何道谢才好。白素真的很认真,对胡克强道:“我还需要一些详细的资料,要你提供,例如玲珑巧手仙当年的地址、胡疑出生的医院等等。”
胡克强连声道:“可以!可以!全在照相簿上。”
胡克强说着,翻到了那本照相簿的最后几页,在那几页中,来看一些文件,一些文字记载。白素和红...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