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吃糖,要吃甜米糕!”顾念窝在顾清月的怀里,冲着她撒娇。
十岁的小女孩,头上扎着两个小鬏,缠着小米珠,侧着脑袋,像极了窗棂上的剪纸娃娃。
顾清月替顾念扶正要落不落的小花簪,将顾念身上的披风给取下来,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汗巾,替顾念擦擦额头上的汗。
“好,吃甜米糕,不过就吃一块儿好不好?吃多了当心牙疼。”顾清月柔声说着,让下人将剩下的甜米糕端下去。
“不要、不要,娘,饿,我就要吃甜米糕!”顾念闹的不行,坐在地上打滚儿。
顾念现在这可真是作妖作多了,已经肆无忌惮地接受这个现实了。
顾清月虽然无奈,但还是好脾气的将她从地上拉起,她有着时下女子的温柔娴静,就算顾念哭闹不止,她也很有耐心地哄着顾念。
“小念儿不哭了,娘明天带你去慈恩寺好不好?那里的主持,还抱过小念儿呢,刚好让他见见你。”
顾清月虽然是看着她说的,不过眼神早就飘忽到不知名的地方。
顾念还未说话,旁边的李嬷嬷倒是开了口:“大夫人,寺庙理当初一十五去上香,您这有些于礼不合,况且,您是将军府里的大夫人,念小姐应该称呼您为母亲,这娘不娘的,不过是些下人们的称谓,念姐儿不懂,您应该懂的吧。”
顾清月仍是好性子地说:“初一十五上香是为家人祈福,向佛祖祈福,我只是带着念姐儿去拜访一位旧日朋友,不为过吧,再着说,大家都知道,慈恩寺的方丈医术精湛,我请他为念姐儿把把脉有何不可?哦,对了,你也可以找找你的主子,若有医术高超者,举荐一番也行,我这个大夫人,看在她诚心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顾清月是软刀子进,软刀子出,既点出了李嬷嬷真正效忠的主子,也说出来她还是大将军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名正言顺的大夫人。
李嬷嬷撇了撇嘴,对上顾清月清凌凌的眼神,自觉理亏,向顾清月行了一礼,打着帘子退了出去。
顾清月根本没把李嬷嬷等人放在心上,她一日是大将军的夫人,那她就有资格处置府里的下人。
之前是她不在乎,可眼看着念姐儿烧过一次后,整个人都呆呆的,府里说三道四的也多,她听见了都不舒服,更何况念姐儿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谁能保证说,念姐儿烧糊涂了,之后不会好呢?
顾清月抱着这个念头,慈爱地揉着顾念的脑袋,见她的头发散了,又细细地拆下来,给她重新编好。
“念儿,娘什么都不怕,这么多天,府里来来回回请了这么多次大夫,娘也逼着你喝了一些很苦很苦的药,对不起,娘也想开了,若是这次就连他都没办法,那你这样呆呆傻傻的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开心一点不是吗?”
顾清月说着,泪珠子从眼眶中落下来,顾念从光可鉴人的铜镜中看着她在落泪,不敢伸手替她擦拭干净。
这府里的人,真真假假,谁能说的清是不是好人,也许窗格背后,就有人在悄悄窥探她们。
现在的顾念,还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羽翼未丰,只能将眼泪和着苦涩往心里吞。
第二日,一大早,顾念就被顾清月从床上挖起来。
天气太冷,顾念故意折腾身边的人,起床气发作,谁都制止不了。
顾清月穿着一身素色锦衣,嬛嬛袅袅地走进来,从小喜的手中接过衣服,亲自替她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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