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不理旁人,全力迎战兰鲜,方见他使刀,如今这剑法亦是不差,且招招式式尽是我中土之法。我挥舞软剑与之相敌,隐隐觉得他的剑法似有熟识之感,却又找寻不出踪迹。
与众军对抗不同,单打独斗虽无需策应四下,却需全神而凝于一处,且普通兵卒混战并无章法可言,重伤之便可解己之困。然高手对决却需处处谨慎,且此刻他已无人可依。
我于小院虽熟练蒙将军剑法,却在使了血雨腥风软剑之后大有不同,毕竟分量相差悬殊,软剑更彰显剑法之灵巧多变,刺、挑、绞、削、带,不似重剑劈、砍、崩、斩、压。如此一来便没了蒙家剑法之姿,反是多了普通剑术之风,令旁人看不出套路与师门。
我二人你来我往一时难分上下,他虽内力不足,却仗身为成年男子气力远强于我。而我虽年少,却自幼习武剑法精绝。
足是两盏茶之久,周遭战局纷纷止住,匈奴大部分兵将愿降,少数顽抗亦被汉军几位将领斩杀殆尽,金百户更是重伤不起。
兰鲜见状,心急却无计可施,只得加紧攻势。我则不以为意,像是猫鼠之戏,将其拨弄于股掌。只见他一剑刺向我单立之足,我便横向划剑转身,趁其猛刺我背部之时,跨步向前后翻至其身后,一剑便自上而下。若是触及,必将使其重伤不起。
“大都尉小心!”金百户见状欲起身相挡,却力不从之,一个趔趄便再度倒地。
然电光火石之间、血雨腥风即将堪堪落入兰鲜后襟之时,自空中飞旋一条长带将其拉至一旁,更是一柄长刀直扑我面门而来。
“贤弟!”
“鸣儿!”
龙泉与上官清流本是立于一旁眼见我此一招便将得胜,却不料事出突然,转瞬便扭转时局,更是惊惧恐我被其所伤。
然我见绳索至时,便心道不妙,随即抽身止步,耳听风声异常,更是竖剑相挡,运内功却不来及,遂被其劲力震出数丈,幸是龙泉跃身而至拦腰将我抱住。上官清流则是持剑扫击,将空中无人之刀搪飞。孟子之持枪飞身刺去,亦被一股劲力直接送出数丈之远。
“可有事?”龙泉急切地放下我,关切地上下打量。
我一笑,“无碍,不过未及运内功罢了。”却也奇怪,这一下若是对方欲置我于死地,必是内力浑厚,我定然不致仅被震出却毫发无损。
上官清流此刻已至我身前,抬手便将我拉入他怀,“你若有事我便如何?”
我羞赧推开他,面如煮蟹。还好周围众人并未以为异,仅觉兄弟间关切罢了,且皆纷纷松口气,却又即刻聚目光于大都尉及其身侧之人。孟子之飞身跃回,亦是无碍。
我亦看去,便见是位道骨仙风的老者——如雪银丝高高束起,腮下亦是足尺长髯,均雪白无杂;身量八尺有余,清瘦见骨;凤目薄唇、鼻直耳阔。
“师傅!”兰鲜倒地便拜,“谢过师傅救我于危难。”
众人此时已将他二人围于中央,兵卒们更是长枪同指。
却见老人收起手中长带,却是其腰带,不缓不急,单手搀起大都尉,笑意盈盈,“徒儿,却为何至此等惨烈?”并未将我一众人乃至整片战场之汉军看入眼中。
“怪徒儿贪心,一时受汉军蒙蔽了。”大都尉垂头拱手回应。
龙泉一拱手,“不知尊驾何人,还望将此人留下。”
“哦?却是为何?”老者不屑之情甚明。
“此人乃匈奴统帅,本将势必将其擒回。”龙泉并未有任何顾忌,直接言明。
“哈哈哈哈,”老者朗笑出声,“那就要看各位的本事了。老朽不才,亦势必将徒儿带走!”言罢,一手抓紧大都尉的后衣襟,一手抬掌轻轻一挥,瞬时令周遭气流涌动、劲风四起,众人皆被推开数丈,却见他直接提起大都尉纵身高高跃起,一个转身便跃至甚远,跳离战圈,脚尖轻点一支插入沙地之内的旗杆之上,便又往远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