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三更!
这时本是新婚的年轻小夫妻们温柔慰藉的时候,谁知,石中玉却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明珠问道:“喂!老公啊!你怎么啦?”
“你还问呢!你光知道做好事,救几个姑娘出来,一花就是十万两,我现在还只有几千两银票,将来怎么办?再去和阗黑龙潭捞玉吧,可是我的杀父杀母仇人刚有点眉目.又走不开,不去吧,没钱日子怎么过?”
“哎呀!老公啊!原来你就为这个叹气呀!”
“这还不够令我发愁的吗?”
“你真是!咳!叫我怎么说,叫化子抱着个聚宝盆,竟然怕挨饿!”
“老婆呀!我哪有什么聚宝盆可抱啊!”明珠在被窝里拉着他的手,往那话儿上一摸道:“傻老公.这不是聚宝盆吗?里头有金矿,你要多少,只管叫你二弟往里头挖吧!”
“咳!老婆呀!这时候我还哪有心情给你开矿啊!”“老公啊!今晚你只管挖,到明天我包让你挖出银子来!”
“明天你会有银子?难道去偷啊?”
“对!偷是扯旗门的专长,偷有什么不好?”
“老婆呀!你没听人家骂人说‘男盗女娼’吗?”
“老公啊!你也听人说‘盗亦有道’吗?”
“歪理!”
“老公啊!你如今既然已做了扯旗门的女婿,我也该把扯旗的底告诉你啦!”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扯旗门全是贼,你爹是贼祖宗!还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你只知其-,而不知其二,其实扯旗门并不单单只偷!”
“啊!不单单只偷,还抢啊?”
“去你的,胡说什么!我告诉你,扯旗门的三大绝活儿是‘偷’、‘赌’、‘骗’!”
“好!你们不但偷人,而且包赌再骗,所有的坏事,全叫你们扯旗门的干完了!这下子我可真上了贼船了!”
“去你个蛋哪!扯旗门要像你说的那么坏,还怎么在江湖立足,而且算名门正派!”
“啊!偷儿算名门正派?那天底下还有好人走的路吗?”
“你呀!你呀!咳!我真拿你没办法!”
“我说的是实话呀!”
“你放屁!你那天没听花子伯伯说过吗?不管钱怎么来的,只要用的正当,就不失为侠义!”
“那是江湖人相互标榜,来掩饰不正当行为!”
“你你你”
“我怎么?说到了你们的痛处了是吗?”
“放屁!照你这么说,天底下没一个好人了!你也看过游侠烈传,太史公曾说过‘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那你说说,你们的基本功‘偷’、‘赌’、‘骗’,还能好到哪儿去!”
“你给我听着,我们扯旗门的‘偷’,是偷富济贫,专偷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替他们散财聚福,我们扯旗门有个严格规定,是‘身在旗门里,粮不存隔宿,吸取豪门水,遍洒群黎庶’!”
“哎唷喂!你们还真是偷富济贫哪,,阿哈哈哈!”
“信不信由你啦!”
“好,算我信!那‘赌’呢?”
“嘿嘿!赌嘛!你可知道摆场子的都是什么人吧?”
“我又不是江湖中人,我哪儿知道!”
“好!姑奶奶我教教你,让你长点见识!”
“好,那就请姑奶奶快说吧!”
“搞赌场,那得黑白两道联手,由黑道上朋友出面,或找个人头顶着,幕手还得有白道官府有分量的人撑腰才行!”
“豁!开个赌场这么麻烦哪?”
“当然,人以为赌场那么好玩啊!后台稍微软一点,不要三天,准叫人给砸了!”
“那你们扯旗门开了多少家赌场啊!”“老公啊!告诉你,一家也没有。”
“嘿嘿!你这可是胡说八道啦!‘赌’是你们的一大重点,会没开场子?”
“骗你干嘛,按说上赌场赌钱的,不是败家子,就是暴发户,再不就是风尘男女,这些个人,输死了都不冤,可是我们门里的人,就不开设赌场,使人家破人亡,说起来那有点”
“缺德可是?可是那你们怎么还把‘赌’做一项绝活呢?”
“我们是专研究赌技,有些人在赌场做老手,可是他们吃呆子也分对像,多少还给他们留条活路,只要他们能回头,就不会陷进去!也省得专门搞赌的,吃人不吐骨头!同时我们也有时候,从赌场上弄几个,替他们消消灾。”
“嘿!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赢了人家的钱,还说替他们消消灾!”
“当然了!赢他们的钱,做好事,不是等于替他们消灾了吗?就拿替四艳赎身的事来说,你能说那不是做好事吗?”
“好,是好事,可是那钱不是赌场的,而是你老公我的呀!”
“咳!你真驴,你的先垫出来用用,我再由赌场赢来还你不就行了吗?说不定我赢赌场,还能引出杀害公婆的仇家呢!”
“赢赌场怎么会引出我的杀父母仇人?”
“笨!你真笨!没听于叔说过吗?福华赌场的后台老板是醇王府的大贝勒奕匡吗?”
“大贝勒奕匡又怎么样?”
“你这人忘性总比记性大,吴桥小四拳门主吴老爷子不是说过吗,他府里养的有东洋武士,公婆尸体上不是有星形镖和倭刀的伤痕吗!这你还不会往下想吗?大笨蛋!”
“哦!我明白了,可是又怎么把他们引出来呢?”
“这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甭管啦!”
“那咱们今后”
“由明天起,先赢点钱回来,省得你口袋没钱睡不着觉!”
“好,那老公我就看你的啦!”这时,他听老婆说的那么有把握,兴头又上来了!吊一棒雪,二进宫,赶三关,杀四门之后,才索五龙!弄得钱塘江八月十五涨在潮,才云收雨住!
翌日!
一吃过早饭,明珠就找于掌柜问道:“于叔!北京城有那些家大赌场,全在哪儿,您告诉我吧!”
“姑奶奶,你想干啥?”
“中玉的那点压箱子底的银子,全叫我赎了人,他夜晚睡不着觉,我想把它赢回来!”
“恩,人想赢点花,是可以,可不能大干哪!”
“于叔,这点我还不知道吗?所以才问您北京有多少家嘛!才好分散开了赢嘛!”
于掌柜把北京城的大赌场全告诉她了,而且把赌场的关系背景,全介绍得很详细。
明珠一听,光北京大赌场就有八家,笑道:“一家赢他两万,不痛不痒,八家就是十六万,嘻!哈哈哈!”她一面嘻嘻哈哈的,拉着石中玉去了赌场。
福华赌场,也在大栅栏,离他们的珠宝银楼,没多远,他们一到赌场大门,就被挡了驾,看门的是两个彪形大汉,其中-个就说了:“你们两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闭着眼睛闯!”
明珠问道:“那你们这儿是啥地方啊?”
“告诉你们.这儿是陶公馆!”
“陶公馆?不对吧!那我朋友怎么说这儿是南七北六十三省大有名的福华大院呢?”
“噫!你们知道这儿是干啥的?”
“当然知道,不知道敢上门吗?”
“二位可面生得很哪!”
“一回生,两回不就熟了吗?”
“二位是哪位朋友介绍来的吗?”他们还在摸底。
“物华珠宝店于掌柜,你们认得吗?”
“噢!原来是于老爷子介绍来的呀!请恕小的们失礼,二位里边请吧!”
他二人进门之后.-看这气派,果然不愧是北京首屈一指的大赌场!五间宽的大厅,不知有多深!里面‘呼卢喝雉’之声,外面一点也听不到。
他们进了大厅,小丫环迎了上来.先来了个大蹲安,然后道:“两位公子爷,在哪桌玩玩?”
明珠道:“我们是头一回来,各处先看看。”
小丫环领着二人.一桌桌的瞧。
头一桌,大牌九,赌的人也不多,只有四位,输赢也不大,这在赌场算是文场。
第二桌是小牌九!赌的人可就多了,是有八九位,小牌九也叫武场,一翻两瞪眼,把把见输赢,可是下的注并不大,最多也不过十两八两的。
第三桌是四门宝,有看案子的,有宾官.还有一个在隔了间的小屋子里做宾,赌的也不大!
第四桌是骰子,是轮流做庄,赌的仍不大!
明珠问道:“远近驰名的福华大赌场,就只赌这么大吗?”
小丫环一听,笑了.道:“二位爷嫌赌注小哇?大的在后庭呢!”
明珠道:“带路!”
他们到了二进大厅,这儿也跟前庭一样,只四桌,可是当庄的青-色是女的!而赌客也比较好看多啦,各个全都人五人六的,每把赌注也大多了,由五十两到五百两不等。
小丫环问道:“二位爷,看这儿如何?”
明珠道:“这还差不多,头一进,那简直是磨手指头嘛!”
小丫环道:“您要再嫌小,后进还有大的呢!不过赌的不是中国玩艺。”
“那赌的是啥?”
“是西洋玩艺,一种是梭哈,一种是罗宋,一种是二十一点,还有一种叫赌摊的!”
“都是什么人在赌?”
“有几位是内城里的王爷、贝勒、贝子、格格和外国洋行的买办,还有外国使爷!”
“啊!全是大人物啊,叫人看吗?”
“进赌场的什么人都有,怎么不叫看呢?只要有银子,谁都可以赌,所谓赌博场上无父子,谁也管不着谁。”
“那你带我们开开眼行吗?”
“行,我带路。”
他们去了三进,可不是跟小丫环说的一样吗!不过梭哈、罗宋、二十一点,用的全是同一种纸牌,牌面上有几个不同的人头,还有桃、心,方,梅四种不同的黑红点!
明珠看了半天,没弄明白,道:“你还是带我们到二进玩咱们中国玩艺吧!”
说着,她掏了一百两一张的银票,还给了小丫环道:“这个赏你买花戴,不过等下给我弄副他们玩的纸牌给我,同时教教怎么赌,行吗?”
小丫环接过银票一看,乖乖,这位公子爷出手就是一百两,嘴都乐歪了!别说弄一副牌,十副也没问题.明珠问道:“我看他们赌的都是现钱,这儿不用码吗?”
“二位爷,我们这儿全是现金赌博不用筹码!”
“好,我们赌掷骰子,十八啦,等会儿你弄到牌,给我送去吧!你去忙吧,我们自己下场子啦!”
小丫环高高兴兴的走啦!
他们到了二进掷骰子的那一桌,风当庄的那位好养眼,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红,是个成熟、风骚而又娇媚的女人,满头珠翠,玉手十指尖尖,指甲还涂着红红的蔻丹,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半截白灵藕似的玉臂.她手中拿着摇缸,一上一下摇着,每一动作,真扣人心弦.赌客们全都贼眼惜惜的,恨不得盯入肉里头去,在这桌,别说赢了,就是输了,也心甘情愿!
明珠这时对石中玉道:“把你身上带来的银票,全给我!”
石中玉掏出银票,全交到她手上,明珠数了数,只有一万一千多两,于是开始下注。
石中玉以为她一压下去,准会赢,谁知,她压一百两,输了!接着押二百两又输了!然后她每次全加多一百两,谁知,简直成了孔圣人搬家,一路书(输).直到押了十二把,整整输了九千两.完了!十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叫她赎了四个不相干的妓女,现在又一路输,全部财产只剩了二千多一点点,眼看她再下一把就脱裤子了!急得石中玉脑门上全是汗.明珠她还笑呢!最后说道:“输干、赢净,就这把,输了净手,赢了死火生烟,我就不信-把都不赢。”
点了点,还剩了二千一百五十两,全押上啦!
人说东风常向北,北风也有转南时,最后一把,居然时来运转,赢了!
庄家赔过之后,现在有了四千三百两啦!
明珠道:“全押上了,不净手就升天!”
好,她真的转了运,又赢了!
第三把,又是全押上了!这下子四千三变了八千六。
庄家摇出之后,又是她赢了!她笑了笑道:“赢了钱,犯了诗瘾了!我吟首诗诗什么燕燕生北国”她含诗是念诗,可是这么一句,接不上来了!
庄家笑道:“我给你接上句吧!”
“好!你接接看!”
“立秋结南飞,如何?”
“好,我接上啦!华狱飞不过!”
“下句呢?”
“下句嘛”她又接不上啦!
庄家笑道:“公子爷,还是给你接上吧!明春又北旋。”
石中玉听了笑道“你们这是什么狗屁诗?”
明珠不服气道:“我这是回雁诗,雁于飞不过回雁峰!”
其实这诗既不讲意境,又不讲平仄,她这道诗,只有明珠同庄家两个人心里明白,她们在盘道。
庄家知道了她是自己人,很干脆的又赔给她八千六百两。
明珠道:“天不早啦!明天再来!”
庄家问道:“公子爷,你住哪儿啊?”
“你问这干什么?莫非你想嫁给我?”
这一句,逗得全桌子赌客哈哈大笑。
庄家可是久经战场,见过大阵仗,毫不在乎道:“你明儿个要不来,我好叫人抓你来!”
“好,我告诉你,住在物华珠宝店,明个我不来,你派人去抓吧!”
这时候小丫环拿着一副新的纸牌,交给了明珠道:“公子爷,你要的牌我取来了。”
明珠收了纸牌,同石中玉出了福华赌场!看门的仍是刚才的那两位,明珠大方,掏出二百两的银票道:“赢了钱大家有份,你们哥俩喝茶吧!”
看门的接过银票,不住的打躬致谢!
离开福华之后,石中玉一面走,一面道:“刚才你可真把我急坏了,我现在全身还湿淋淋的呢!”
“你真没出息,对老婆一点信心都没有!哪有一进门就赢的.你以后还要不要去赌,糊涂虫!”
“对.我是糊涂,行了吧!赢了钱干嘛还作什么狗屁诗啊!”“狗屁诗?你懂个屁!以后上赌场,我干什么你少过问,只等着收银子就行了。”
“好,好,好,只要有银子好收,保险我嘴上贴封条!”
二人一边逗嘴,一边又去了另一家赌场,直到掌灯的时候,足足跑了四家,全是一样,先输后赢,赢的不多,见好就收,今天算下来,赢了一万三千两,石中五这才确信老婆的赌技,不是吹的!
他们回到了物华珠宝店,一进门,就见福华赌场那位摇红的红衣姑娘坐在客厅,石中玉说“她怎么跑这儿来啦?”
这时就见这位红衣姑娘冲明珠行下礼去,口称:“弟子燕霞,参见小师姑!”
明珠笑道:“红燕子,我在福行第一眼就看出来,八成是你,果然不错!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问你呢!”
“小师姑,什么事?”
明珠从怀中掏出在福华弄来的那副外国纸牌,问道:“这是什么牌,怎么个赌法?”
“小师姑,这叫扑克牌,有桃、心、方、梅四种花,每种十三张,由一至十三,一至十是各种花,十一是钩子,十二是皮,十三是老凯、,玩的方法很多,不过在福华的赌法只有三种!”
“好,红燕子,你给我说说,怎么个赌法?”
红燕子就在客厅桌子上讲解开了。
她道:“先说牌本身,花式分大小,黑桃最大,红心第二,方块第三,梅花最小.其中一点,叫爱司,两头算可当最大,也可当最小!
“先说赌扑克,每人五张牌,连续挨肩五张牌叫‘顺’!同花顺最大,尤其是黑桃爱司、凯、旦,钩子、十点,连接起来是牌王,最大.“除同花顺之外,就是四条,每种花同样点叫四条,比同花顺小。
“再下来是同花,只要三张牌全是一样花,叫同花。
“除了同花,下来是‘福儿好司!’是同样三条再一对,福儿好司下面是‘顺子’,顺子是不分花式,只要连起来就叫顺!
“比顺小的是三条,比三条小的是两对,比两对小的是一对,比一对小的是污烂!
“污烂要比牌上的点大小,赌的时候,要看人多人少,人少,可以去掉一部分牌,通常四五个人的一起赌时,二三四五六七,全不要,只用八九十勾子、旦、凯,爱司。
“也是输流坐庄,发牌时,每人先发两张,一明一暗。明牌是点大的人,先下注,牌不好的,可以不赌!
“下了注的可以看第三张牌,仍然是点子大的先下注,牌不好的,也可以不赌,不过上次下的注就算牺牲了!
“庄家发第五张牌,现在成了每家四张明牌,一张暗牌,仍是牌面大的下注。
“现在各家主要的是要判断对方那只暗牌是什么,如果自信你的明暗牌加起来比对方大,可以多加注,如果别人都不敢加到同你一样多时,你就赢了。
“如果他们也加到同你一样时,就要亮出那张暗牌比点,谁点大谁赢,如果你加了注,别人比你加的更多,如果你自认牌可能没他的大,也可以不随着再加,可是下去的注,你就牺牲了。”
明珠笑道:“嘻嘻,这玩艺有意思,来,咱们实际练练!”
她把牌挑好后,三个人就在小客厅玩上了。
玩着,玩着,明珠发觉了,道:“我的四张明牌,看起来比你大,可是暗牌连不起来,该怎么办?”
“小师姑,可以偷机,下大注唬人,如果对方判断错误,不敢跟,你就赢啦!”
“嘻嘻,如果要能事先知道他们的暗牌,可就棒了!”
“小师姑,梭哈,赌的就是那张暗牌嘛!”
“这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接着她又道:“嗳,红燕子,我问你,他们赌梭哈的那些人,赌多大?”
“小师姑,那些赌梭哈的都是内城那些跟外国人有来往的王爷、贝子、贝勒和外国洋行的买办,都是有钱的大粗,一场下来,输赢全在十万二十万哪!”
“你们场子上有人参加吗?”
“没有,因为这是洋玩艺,场子上的好手,全没有那套洋功夫,没把握的赌,谁敢下场子?”
明珠点点头道:“我知道啦!说说用这扑克牌玩别的赌法吧!”
红燕子道:“小师姑,第二种叫罗宋牌九,通常是四个人赌,由一个坐庄.三家下注!-赔一!牌全是暗的,由自己配.第-道是三张.第二三道各五张,配法跟梭哈-样,不过最大的牌,叫一条龙,是由一至十三连起来的!”
“行了,有这两样就够了。”
这时晚饭好了,红燕子陪他们吃了晚饭,才回赌场。
红燕子走了之后,明珠越想越感觉这梭哈赌法有意思。就缠着石中玉跟她赌,可是偏偏石中玉对赌毫无兴趣,明珠忽然想起了四艳来啦!嘿嘿冷笑道:“你没兴趣陪我玩啊!姑奶奶有的是人陪。”
“好,你快去找别人陪吧,我可要睡觉了。”
明珠拿着牌,去找四艳。
四艳这时候正感到无聊呢,恩人来找她们玩西洋牌.可高兴了。
明珠把红燕子告诉她梭哈的玩法,全都转授给了她们,天底下学东西,再也没有学赌博学得快啦!
明珠只说了一遍,四个人全会了,于是五个人玩开了梭哈,虽没真赌,光叫-叫,也过瘾。
五个人整整玩了一夜,直到天亮,吃过早饭,才小睡一会。
等她们睡醒了的时候,刚好吃晚饭。
明珠现在有了精神,拉着石中玉道:“咱们再去赢赌场。”
石中玉道:“姑奶奶,您一个人去吧,这么多天没练功啦.我可得练啦!”
“好,你不去,自有人去。”
转头对四艳道:“走,咱们去赌钱,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们自己.”
天底下真有这个好事,四艳高高兴兴地陪明珠去了.她们一口气,又跑了五家,直到半夜才回来.今天的收获,比昨天还强,四艳赢的不算,光明珠一个,就弄了两万多两。
她们就这样,白天睡,晚上赌,半个月下来,足足赢了二十多万两银子。
由于明珠的段数相当高,对赌场熟悉,丝毫没引起风波!
石中玉见她如此,也没再过问,这天一个人去了丐帮,去见童老化子!
童化子一见就骂道:“小兔崽子,一个猛子扎下去,今儿个才露头啊!明珠那个丫头怎么没一块儿来呀?”
“伯父,明珠把我卖玉的那点银子全赎了妓女啦!她现在正在筹钱呢!”
“赎妓女,救人离火坑,这是好事啊!她是仗义呀!你浑小子该高兴才对,怎么?赎人的银子不够吗?扯旗门北京有分舵呀!你们没住在分舵上吗?”
“是住在扯旗门北京分舵呀!”
“那她干嘛还用得着去筹钱?扯旗门的北京分舵,我知道是家大珠宝银楼,用多少钱没有?”
“伯父,明珠没用分舵的钱,赎人的钱也够了,是我怕今后生活问题,说了她两句。”
“咳!你也真浑!扯旗门的姑爷,这辈子还会缺了钱用!八成明珠那丫头去赢赌场了,北京赌场可不简单哪,不但开场子的全是大哥大,而且后台全是官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惹不起的,你回去,快叫她住手吧!别等惹出了事,那可就晚啦!”
“伯父,她们如今已赢了二十多万两啦,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别管有没有动静,回去快叫她收手吧!”
“是!”“我问你,你那乘手的兵刃打了没有?”
“扯旗门分舵主于前辈跟老王麻子很熟,他已经带着我去订了,还没打好,老王麻子说工夫细,得一个月才能打成。”
“你只打一把钢骨折扇,哪需要那么久?”
“伯父,不单打折扇,扇子上还带机关呢!”
“哈机关?”
“两外骨内加强力弹簧,由机钮控制,可发飞针,能射十丈远,五丈内能穿细草,内骨加钢套,以内力发出,可当飞镖用。”
“大丈夫行事,要光明磊落,你干嘛伙打造这么阴毒的兵刃?”
“伯父,我爹妈够不够光明磊落?”
“河洛双侠,当然是顶天立地的人物啊!”“哈哈哈哈,顶天立地、顶天立地,竟然被黑白两道追杀,身中十多种暗器,含恨而死!你还认为我打造的兵刃阴毒?”
老化子被他义正辞严,问的无话可说,最后还是说了句:“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伯父,我不管什么上天好生不好生,今后只要是我的杀父母仇人,我是一个也不会放过,尤其是自认是白道人物,挂羊头,卖狗肉,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他们千万别碰到我手上,要让我碰上,他们不死都难!”
老化子听了他这番话,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心说:“这孩子好重的杀气!”
石中玉到化子窝,又大吃了一顿狗肉叫化鸡之后,回到了珠宝店。
头一件事,就是告诉明珠,老化子说的,不要再赌了。
明珠听了笑道:“花子伯伯也真是,江湖跑老,胆子跑小,我还想在这天子脚下的北京城,大干一场呢!”
“怎么个大干法?”
“我要用洋梭哈,梭光这群崇洋媚外的王八羔子!”
“明珠啊!赌那洋玩艺,你行吗?”
“目前不行,不过老娘终究会想出办法来的。”
明珠为了研究那洋梭哈.硬是蹲在屋子里,半个月没出门,整天由四艳陪着,梭过来,梭过去的!
谁知,到最后还真叫她想出个绝招来。
什么绝招?
她把赌场老千用以窥视四门宝的折光珠球,只有米粒大小,本来窥四门宝时,是暗藏在指甲中的,如今她用胶,粘在右手无名指的第二关节上,任谁也不会发觉。
可是她却可以把所发出的每一张牌,看得清清楚楚。
她同四艳,又练习了几天,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对老公说,咱们该上场杀啦!
这时石中玉的兵刃已经打好了。
试了试,非常乘手,他想惹点事,试试这新打造的铁扇威力,于是同意跟明珠一起去赢福华赌场。
他们夫妻,到福华赌场之后,因为明珠仍然是男人打扮,小丫环上来招呼道:“二位公子爷,今天在哪桌玩玩?”
明珠道:“我们今天想玩玩洋赌,行吗?”
“行,行,那您二位到三进吧!”
说完,她在前面带路。
到三进大厅,丫环到梭哈那桌,对赌客们先来了个蹲安之后,才道:“各位爷,有两位公子爷,想参加您这-局!”
赌客中一位穿洋服的买办道:“这桌都是有身价的大老.他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到这桌子赌?”
明珠听了,几乎气破了肚子!
眼-瞪道:“赌场赌钱,是赌身份.还是赌银子?”
这位洋买办冷笑道:“身份也代表银子,银子也代表身份!这儿大佬们全有几十万两的身家,你们有吗?别只有个三百两五百两的就想坐这个台子!这儿是打台面的,底一千两,一场梭下来,没个三万五万两,没资格往这儿坐!”
明珠掏出了十几万两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拍道:“我有资格坐这台子吗?”
大伙一看,宝通十万两的银票,谁不想赢?当然欢迎参加了。
于是就有人打圆场了。
一位内城来的贝子道:“小兄弟,他不会说话,你别见怪,我们欢迎你加入.请坐,请坐!我要发牌了,你是后来的,我们已棱了一会儿了,最多的约有二十个底了,你下多少台面?”
明珠对梭哈的打法,早已滚瓜烂熟了.
她另掏出一张二万两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放,道:“我下二十底!”
这位贝子爷开始发牌,每人一明一暗,一共五个人赌,头一家就是那位洋买办,明牌是个爱司。
第二家是个脸圆圆的胖老头,不知什么身份,明牌是个皮旦。
明珠是第三家,明牌是个八点.
第四位也是个穿洋服的买办,明牌是个凯。
最后发牌的贝子爷却是个黑桃十。
头一家洋买办爱司最大,由他讲话,出手就是一千两,胖老头看了看,把牌扣起来,不跟了.明珠虽只有八点,把银票折了个角,跟了。
第四位洋买办手中明牌是凯,也跟了.
发牌的贝子爷明牌虽是十点,也没放弃,跟了。
发第二张牌!
洋买办又是个爱司!
明珠是条九,而下家是个皮旦,贝子爷是个钩子!
又是洋买办的爱司最大,他讲话,再加二千两。
明珠二话没说,跟了.
下家那个买办,算算赢的机率不大,放弃了.可是贝子爷是十同钩子,也跟了.
发第三张牌,洋买办出了张九点,明珠是个梅花十,而贝子爷则是个皮旦。
现在贝子爷皮旦最大,由他讲话,他加二千两。
洋买办跟了,明珠也跟了.
发最后一张牌!
洋买办又是九点,九一对!
明珠则是十点,十一对.
而贝子爷则是一张凯。
现在台面是洋买办两对最大,明珠只有一对十,而贝子爷是十、钩子、皮旦、老凯,两头顺.可见洋买办的暗张如果是爱司或九点,就是福而好司!该他讲话.洋买办台面上有二万两,一下子梭哈,全押上啦!
明珠的牌没指望了,只好放弃!
可是贝子爷的暗牌,是条爱司,大顺,有七张暗牌,只输一张爱司跟一张九点,看看自己的台面只还有五千两,狠狠心,跟了。
一亮牌,洋买办果然是九,福而好司!他赢了。
第二把,该洋买办发牌。
因为全没有好点,输赢不太大。
第三把是胖老头发牌。
第四把轮到明珠发牌了。
这下子她的绝活可用上了。
对每家的暗牌,她全都了如指掌,可是因为今天是头一天,她并没有狠砸,狠梭,有时候明明是赢的,她反而把牌丢了,认输。
石中玉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但他对老婆的做法,很有信心,只是静静地观赏,一言不发。
赌了一天,不但没赢,反而输了三万多两。
就这样,他们夫妻每天去赌梭哈!
有时会输,有时候赢,可是总是输多,羸少,于是就成了很受欢迎的赌客啦!
赌久了.认识的人也就多啦!
赌梭哈的,不是崇洋媚外的王孙贝勒,就是宫廷人员,以及洋行买办,和使馆的使节官员。
渐渐地,他们夫妻发觉了.清廷大员中,有军机大臣,穆彰阿的小舅子和领侍衙内大臣.奕匡贝勒的亲娘舅。
夫妻俩一商量,非羸这两个舅子不可。
这天他们两又去了赌场,刚好碰上这两个舅子同那对洋买办,五个人又凑上了。
他们一边赌,一边聊!
明珠问道:“你们这洋行买办,天天来赌,就不办事了吗?”-
个洋买办笑道:“老弟呀!你不懂,我们是国际贸易,大生意,而且有固定货源,有固定价钱,还用得着我们亲自到场!我们只要跟官府搞好,就行了。”
明珠问道:“那你们都买什么货呢?又给谁买呢?”
“我做的是毛皮,他做的是矿砂,当然是给外国公司买啦!”
“毛皮?什么毛皮?”
“什么毛皮都要,像貂皮啦.獭皮啦,狐狸皮啦,黄鼠狼皮啦!全买,不过大宗的还是羊皮、羊毛和猪鬃,顺带也做些个大豆出口。”
“那他的矿砂呢,全买什么货?”
“噢!他的矿砂可是多喽!有煤、铁砂、钳砂、钨砂等等,凡属金属矿砂.他都做!”
“那外国人买这些东西干啥?”
“于啥?这叫原料,运到外国,加工制成成品,可以行销全世界。”
“那咱们中国也买他们的成品吗?”
“怎么不买,而且还出高价呢!”
“那咱们卖给他们的原料呢?”
“那当然便宜喽!贵了谁要?”
“那价钱由谁来订?”
“当然透过官家了,要不然我们干嘛天天应酬官家呢!”
“哦!我明白了,你们应酬官家,官家把价钱订低一点,你们就可从中获取厚利,坑商民百姓,这简直是官商勾结嘛!”
这两个舅子不愿意听了。
奕匡的亲娘舅说了:“小伙子,你真是嘴上无毛,什么官商勾结,多难听,这不叫官商勾结!”
“那你说叫什么?”
“这叫相辅相成!”好!一个样。
买办道:“老弟,今人怎么放着正事不干,闲扯谈哪!发牌赌吧!”
现在正好轮到明珠发牌。
她先发暗牌,头一个是大舅子,第二是个小舅子,然后是那两个买办,最后发自己。
虽说是暗牌,可是她从手上的小晶片里,确看得清清楚楚,大舅子是爱司、小舅子是凯、毛皮买办也是凯、矿砂买办则是钩子,而她自己却是个小八。
明牌则是爱司、凯、旦、旦,凯。
大舅子爱司最大,他讲话。
因为他是一对爱司,想把别人打走,一下子就是三千两。
小舅子一对凯,舍不得丢,跟了。
羊毛买办,钩子同皮旦,也是两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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