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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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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多增一桩恨事。”

    王寒梅道:“成姐以为蓝九卿会浪子回头地以真情对待云姑,他会幡然醒悟、迁善改过?”

    仲孙双成道:“人心总是肉长的,孩子会改变一切,也许他们现在仍然执迷不悟,不过我敢断言,他们总有一天会的。”

    陆菱艳一叹说道:“但愿他们早日回头,莫要等到懊悔莫及的一天。”

    仲孙双成黯然点头:“艳妹说得对,愿他们莫要再回头已是百年身地铸下千古恨事。”

    王寒梅突然插口说道:“成姐,如今我们还需要追上去暗中监视他们么?”

    仲孙双成妙日突然闪动着一片神光,猛一点头,道:“当然要,在他们未改过迁善以前,我们绝不能放松一步,只要他们存有继续为恶的意图,为天下苍生,为武林安宁,我们只有不顾一切地下手予以歼除。”

    话锋一顿,义说道:“不过我希望二位妹妹不是万不得已不要动手,要动手只除蓝九卿,但不要伤害云姑,因为她腹中婴儿总是无辜的,虽然这样做,后果极为悲惨,事出无奈也只好如此啦!时光不早,我们趁天黑以前赶一阵吧。”

    三条人影向着蓝九卿。云姑适才逝去方向,如飞赶去

    日落西山,一片血红晚霞里,通往济南的官道上,步履蹒跚地走来了一男一女。

    男的一袭蓝色儒装打扮,脸色白里渗青,似乎身罹重疾,不胜跋涉之苦,眉宇之间充满着一片仇恨!

    女的伸两只皓腕搀扶着男的,虽然时届晚秋,她却香汗淋淋,显得甚为劳累疲乏,眉宇间一片仇恨神色,还掺杂了无限关切,不时以一双流波妙目向男的投过两道痛惜关怀的目光。

    汗淋淋而下,由额上流经她那如花娇靥,滴落在一袭紧裹胴体的衣衫上,但她并没有腾出一只手去擦一下。

    这一男一女,正是那在陆菱艳纤纤玉手下幸逃性命的蓝九卿与云姑。

    行走间,突闻蓝九卿一声轻哼。

    云始忙地停下脚步,无限关切、无限焦虑地轻声急道:“卿哥,伤势怎样,要不要歇息一会儿?”

    蓝九卿状颇勉强一笑,摇头说道:“不妨事,这点伤我还撑得住,只是苦了你了,云妹。”

    云姑强笑说道:“卿哥,快别这么说,为了你我就是苦死也愿意,这些微劳累本是我份内之事,又算得了什么?”

    蓝九卿双目一红,颤声说道:“云妹”

    才叫一声“云妹”只觉得喉头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余下的千言万语再无法出口,只将一只微颤右手紧紧地握住云姑搀扶在他右臂上的一只柔荑。

    云站由他的目光和抓在自己玉手上的一只右手里已得到了一切,周身疲劳一扫而空,这胜过千言万语,她满足了,带泪笑道:“卿哥,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只是你的伤势”

    蓝九卿手上一紧,笑道:“云妹,这些个我都长记心头,什么都不说了,你对我的万斛深情,我一辈子都报不完”

    “卿哥厂云姑佯嗔说道。

    蓝九卿一笑说道:“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微微一叹,接道:“至于我的伤势,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备有师门灵药,只要能找个安静地方让我调息两天便可霍然而愈。”

    话锋微顿,突然神色狰狞,目射凶光地咬牙恨声说道:“想不到那丫头功力较昔日精进这么多,简直出我意料之外,还好我躲得快,那她暗含‘般着掌’力的一招‘长虹贯日’只扫断了我两根肋骨,内脏受了轻微震动,再差几分,我们如今就走不到这里了,哼!只要我监九卿三寸气在,我要不让那批东西个个血肉进裂、化为飞尘,誓不为人。”

    云姑强忍一腔仇火,娇嗔说道:“看你,又来了,报仇自然要报,那是以后的事,目前,先治好你的伤势才是要紧的事,卿哥,再忍片刻,只要到了济南”

    蓝九卿敛去狞态,一笑说道:“云妹,你素来智慧超人,今日大概为我这些微伤势,焦急得灵智蒙蔽,那济南我们已去不得了。”

    云始显然真的因心急蓝九卿伤势而灵智蒙蔽,闻言讶然说道:“卿哥,为什么我们去不得济南?”

    蓝九卿一笑说道:“那仲孙丫头适才何以阻止陆菱艳对我们下手,一方面固然是为云妹舍身忘己的真情流露所感动,另一方面那是因为她并不知道我们在汴梁对付狄丫头那件事,我们离去以后,陆菱艳必然会全盘说出,我也预料她们必会懊悔之下蹑后赶来,她们料定我们一定会直奔济南,觅地疗伤,我们假若真的进了济南,岂不正合她们心意?”

    云姑无限深情地看了身边檀郎一眼,娇笑说道:“卿哥,真有你的,论智力我是自叹不如,就依你好了,可是我们又上哪儿去呢?”

    蓝九卿微笑说道:“云妹,你休要这般捧我,太以自谦,若非你此刻心中焦虑,论智力,你当比我想到的早,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容身?济南城外离此不远,便有一座久无人住的破庙,只要能在那儿安然度过三天,我们便立即折回取道人皖,先至黄山预做布置,然后再下江湖,寻找你爷爷,云妹以为如何?”

    云姑微笑说道:“我不是说过了么?一切依你!不过我现在倒真希望碰上她们,把她们一个个”

    蓝九卿一笑说道:“云妹何必急于一时,有道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何况目前只有那么短短的几月时间,走吧,再迟了让她们看见反为不美。”

    云姑微一点头,搀扶着蓝九卿离开官道向左行去。

    不到顿饭功夫,二人已来至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原边际,荒原中央,有着十余株枝叶繁茂的白杨,十余株白杨中间,正有一座断壁危垣、残破不堪的古庙。

    蓝九卿指着破庙微笑说道:“云妹妹看,这座破庙不正是我运功疗伤的绝佳所在?那几个丫头恐怕做梦也料不到咱们会不人济南,隐身此处,哼,哼!三天,只须三天,我蓝九卿将又是生龙活虎一般,到那时,嘿!嘿。”

    狞声一笑,由云姑搀扶着向那座破庙行去。

    正在此际,蓝九卿、云姑二人方自离开不到顿饭功夫的官道上,疾步走来了三位行色匆匆的劲装绝色佳人。

    正是那蹑后追来的仲孙双成、王寒梅、陆菱艳三位姑娘。

    她们停也未停地便疾奔济南而去。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瞬已是三天过去。

    就在第三天夜晚,钩月方升之际。

    荒原中那座破庙内,蓝九卿、云站二人飘然携手而出。

    蓝九卿仰天吸一回大气,道:“好漫长的三天。”

    转首将目光移注在花容憔悴乌云蓬松的云姑面上,无限爱怜地一叹又道:“云妹,这三天两夜以来,苦了你,衣不解带,不眠不休,滴水未进,这无微不至的照顾,这镂心刻骨的深情,我”

    云姑嫣然一笑,无限娇媚地佯嗔说道:“卿哥,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么,这些都是我份内之事,假如你是我,不也是一样么?”

    蓝九卿激动地说道:“是的,一样!因为我们爱逾金石、情比海深,只是我想起初在长安的作为,倍觉疚愧。”

    云姑娇靥上突然掠起一片红晕,妙目一瞟,脆声说道:“卿哥,你也真是的,还提那羞煞人的事儿做甚”

    玉手一理云鬓,娇羞一笑,垂首,轻声接道:“其实,我倒应该感谢你那日在长安的那番作为,不然我怎能形影不离地长伴君侧。”

    蓝九卿只觉一股热血冲上头来,一时胸中百念杂集,只是颤声轻轻一句:“云妹”

    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余下的话儿再也接不下去。

    云姑也自心中一凄,但却暗感无限安慰,轻舒皓腕为蓝九卿拭去泪水,万般爱怜地娇声道:“卿哥,你真是,我以前还以为你是铁石心肠呢?怎么最近动不动就流泪,快别这样,云妹的一颗心都要碎了。”

    蓝九卿一任云姑为他拭干泪水,方始苦笑说道:“云妹说得一点不错,我以前确实是铁石心肠,任何事儿不足以动我分毫,更别想让我掉泪,然而最近却不知为何,动不动就想哭,虽然我曾极力忍着,但是没有用,两行泪水会在不知不觉中夺眶而出,也许我变了。”

    云姑垂首轻声说道:“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你有了我跟我们的孩子。”

    蓝九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有了温柔体贴、美艳绝伦、善解人意的云妹和我们尚未出生的孩子,我享受了也付出了整个的一颗心,整个的爱,所以我变了、”

    云姑道:“正因为如此,更因为你今天伤势痊愈,我们应该笑,我们不应该再掉泪。”

    蓝九卿点头说道:“是的!我们不应该掉泪,应该笑,应该痛痛快快地笑,因为我们彼此都已经深深地感到满足了。”

    云姑微笑说:“卿哥确是说得不错,我们彼此都已深深地满足了,但是我们却还有一桩心愿未了。”

    蓝九卿神色倏变,猛一点头狠声说道:“不错,我们确有一桩很大的心愿未了,这桩心愿关系着我们今后的成败得失。”

    云姑妙目一瞟,佯嗔说道:“卿哥,你是怎么搞的,适才明明说好要笑的,怎么又是这么一付憎人的样子?答应我,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遭遇到任何事,我们但以‘笑’来应付之。”

    蓝九卿狞态一敛,点头说道:“好!云妹’。让我们笑,让我们痛痛快快的笑。”

    话声方落,随即纵声长笑,震得宿鸟惊飞,狐鼠四逃。

    笑声一落,他又挑眉道:“三日已届,此后是我蓝九卿纵横武林、脾睨宇内的日子,云妹,让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完成这桩心愿,她们又快来了,走吧。”

    话声方落,突然又是一阵纵声长笑,随之而起是云始的咯咯银铃娇笑。

    笑声中,二人携手并肩,飞驰而去!

    人影已渺,笑声仍然缭绕夜空,片刻之后,一切归于寂静。

    一段漫长的黑夜过去,又是一日黎明。

    金鸡报晓,宿鸟出林。

    晨曦万道,金光透过稀薄云层,射向大地。

    万道金光中,三条纤小人影,疾逾闪电地向着这座静峙于荒原中的破庙飞奔而来。

    转瞬已抵破庙十丈以外,人影敛处,赫然竟是那仲孙双成、王寒梅、陆菱艳三位姑娘。

    但闻仲孙双成黛眉双扬地朗声发话说道:“庙内可有人么?”空荡无有半点回音。

    仲孙双成黛眉再轩,方要二次发话。

    王寒梅已是忍耐不住,娇妪一闪,飞扑破庙。

    仲孙双成睹状一急,生恐王寒梅有甚失闪,玉手一挥,与陆菱艳联袂跟进。

    破庙内鸽翎蝎粪,尘封网结,泥像倒塌,碎土一地。

    神龛上布幔已成丝丝,色呈黑黄的布絮,残破不堪,一片凄凉。

    然而靠神龛处却平铺着一片干枯野草,离这片平铺干枯野草不到五尺之处,还有一堆灰烬,那堆灰烬之旁,更有着数段燃烧未尽的半焦枯枝。

    更明显的是走近那片干草。那堆灰烬周围,尘土厚积的地面上,留下无数大小不一的足痕。

    三女互觑一眼,但闻陆菱艳苦笑说道:

    “成姐,人家早我们一步,我们来迟了一步,由那堆熄灭已久的灰烬看来,只怕他们早在百里之外了。”

    仲孙双成跺足恨声说道:“好一对狡猾的东西,他们果然是未入济南,我要是早一天想到岂不”

    陆菱艳一笑说道:“成姐,事已至今,急有何用,现在唯一要紧的该是即刻判断出他们所去的方向,不然恐怕更难找到他们。”

    仲孙双成点头说道:“艳妹说得不错,这委实是我们当前急务。”

    喟然一叹,又道:“看来我们低估了他们,他们料定了我们必会蹑后追来,他们也料定了我们必以为他们进人济南,他们更料定了我们必会寻来此处,处处落人算中,我有点”

    陆菱艳突然挑眉笑道:“这还算事小,设若他们再将这种心智推而广之,那将更为可怕。”

    仲孙双成心头一。凛,苦笑说道:“艳妹,我方寸已乱,你且拿个主意。”

    陆菱艳淡淡一笑,尚未说话。

    一旁的王寒梅突然挑眉说道:“成姐何必长他们志气,灭自己威风地一颓若此?日后我们和他们暗中较量之处还多着呢,设若未战先屈,自己在心理上先打了个折扣,以后还如何和他们互争一日长短?我偏不相信他们能高明到天上去。”

    仲孙双成娇靥一红,默然垂首。

    陆菱艳一旁笑道:“成姐无需如此,有道是:‘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也不敢夸口,生平并没一点挫折,更何况这不过是双方甫自交锋。以后的明争暗斗,大小战役还多着呢,只要我们能争取着最后胜利,这首次小挫算得了什么?梅妹说得好,我们不能未战先屈,我也不相信他们能高明上了天,我们虽不能低估了他们,但也不必将他们估价过高,邪不胜正,道必胜魔,成姐不要忘了,他们的命脉还操在我们手中。”

    仲孙双成猛然抬起螓首,深注二女一眼,说道:“多谢二位妹妹当头棒喝,使我冥顽尽褪,灵”

    “成姐!”陆菱艳娇笑说道:“都是自己姐妹,情感已是无殊手足,何必呢?”

    仲孙双成佯嗔地白了她一眼,一笑住口。

    但闻王寒梅道:“时光不早,咱们莫要再耽搁了。”

    仲孙双成默然不言,面挂微笑地轻注陆菱艳一眼。

    陆菱艳娇笑说道:“我是唯成姐马首是瞻。”

    仲孙双成蹙眉笑道:“兹事体大,你是成心急我?”

    陆菱艳笑道:“小妹不敢、但请成姐发号司令。”

    仲孙双成急得直跺足。

    陆菱艳随就躬身说道:“未将在,不知元帅有何差遣?”

    仲孙双成哭笑不得,黛眉双挑,方一扬掌。

    陆菱艳娇躯一闪,已自避开五尺以外,娇笑说道:“玩笑归玩笑,小妹这就说”

    轻注仲孙双成一眼,接道:“其实若无我这玩笑,恐怕成姐难以尽扫胸中郁结。”

    话锋微顿,淡淡一笑,又道:“现在请成姐梅姐跟我折回去,咱们向南追赶。”

    仲孙双成、王寒梅齐齐一怔,方自一声:“艳妹,你”陆菱艳已自摇手笑道:“莫要问,无他,以奇制奇,推理而已。”

    又是一声轻喝:“走。”

    三条纤小人影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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