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夫妇迟到一步,仅仅救出了这孩子。”
“哦!那么,那些普通江湖人追踪而来,是为了救护这孩子?还是也给异族皇帝作帮凶?”
“他们不是为了救这孩子,也不是给异族皇帝作了帮凶,而是另有目的。”
“另有目的?”
“是的!这孩子身边携带着”
“黑煞”童大川话未说完,裘克心陡地一声断喝道:“站住!”
原来那位“桑大人”已乘两人对话之间,硬着头皮,悄悄地向那被制穴道的四人身前款近。
裘克心表面上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场中各人的一举一动,莫不在的察觉之内,这陡地一声沉叱“桑大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又退了回去。
此时,原来那四十多个人所站立之处,又陆续地赶来十多个人,人丛中忽然爆出一个惊诧的语声道:“啊!是他!”
“他?他是谁?”
“裘克心!”
“裘克心是什么人?”
“三天前大闹普渡教总坛的人!”
“啊”裘克心微微一哂,目注“黑煞”童大川道:“童大哥,请再说下去!”
“黑煞”童大川道:“这孩子身边携带着一本异常宝贵的武功秘籍”
裘克心“啊”了一声,目光移注“桑大人”漫声问道:“童大哥,这十五头走狗,你都认识?”
“是的!”
“请给我引见一下。”
“那‘桑大人’是宫廷侍卫队的副领队,官拜三品,江湖中称‘黑心桑括皮’!”
“嗯,地道的走狗!”
“那被制住穴道的四人中,两个小个子是女的”
“我早就看出来了!”
“她们是宫廷侍卫八娇八杰中的人物。”
“嗯,也算是走狗!”
“那另外左边的五人是洪承畴的部下,右边五人则是吴三桂的部下”
“这就是你方才所说的‘走狗的走狗’?”
“是的!”
“这些人当中,有没有满人?”
“没有!”
裘克心俊脸一沉,冷电似的目光环扫十五个劲装人,震声说道:“你们都是大汉民族,炎黄子孙,你们的列祖列宗,更都是大明的子民,如今,你们不但认贼作父,典颜臣侍异族,而且帮助异族皇帝,残杀自己同胞,并对先明皇裔作斩尽杀绝之举,此种无父无君的行为,你们自己不觉得惭愧吗?”
裘克心话声一落,一个飘忽不定的语气悠悠地一声冷嗤道:“裘克心,你自己见着父母都不知相识,还好意思拿无父无君的大道理来教训别人吗?”
裘克心如受雷击地全身一颤,厉声喝问道:“什么人?既知本侠身世,何不大大方方站出来?”
那飘忽不定的语声又一声冷嗤道:“你发什么威!等你处理完眼前的事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裘克心俊眼铁青,身躯微微颤抖,足见他心中激动已极,他说了一声“好”之后,转向“黑煞”童大川厉声问道:“童大哥,这十五头走狗如何处置?”
童大川恭答道:“请主人裁示!”
裘克心微一沉吟,钢牙一挫厉声道:“杀!”随着这一声“杀”手扬处,被制住穴道的四人已恢复了活动。接着裘克心又沉声叱道:
“速撤兵刃,本少侠不打死老虎!”
“黑心桑刮皮”眼看已成不了之局,硬着头皮,一打手势,十五人已采取包围形势将裘克心与“黑煞”童大川二人困在核心。
“黑煞”童大川向裘克心道:“主人,对付这批走狗,有老奴一人足矣,您还是留点精神对付更辣手的人物吧!”
裘克心凛然地道:“不!你我分头进行!”
“呛”地一声,银虹宝剑已然出鞘,寒光打闪,招演“拂柳分花”分向“黑心桑刮皮”
与另一劲装健者身上袭去,口中同时说道:“童大哥,看谁杀的快,杀的多!”
惨号声中,那劲装健者已斜肩带背劈成两段“黑心桑刮皮”长剑几乎被震出手,连退五步,他脸上充满了惊恐愤怒的复杂表情,一面奋力撑拒,一面指挥手下人联手合击,一面厉声叱道:“小狗!你胆敢拒捕,并格杀朝廷命官,将有夷诛九族之罪!”
寒闪交织,惨嗥连连声中,激起裘克心的清朗长笑道:“匹夫!走狗!亏你也胆敢自称为朝廷命官,你算是哪一个朝廷的命官呀?”
他口中说着,手上的动作可并不稍为松懈,同时,那“黑煞”童大川一双肉掌也是如入无人之境,当之者剑折人亡!
这两个人“黑煞”童大川,本就嫉恶如仇,才与乃妻赢得“黑白双煞”之绰号,兼以出身大明皇宫,缅怀故主深恩,对异族皇宫的爪牙,更是恨之入骨,何况这一路逃来,憋足了冤气,这一出手,哪还有丝毫恻隐之心?
至于裘克心,出身于以忠孝节义完人之家标榜的巫山派,从小即受乃师“霹雳火”周少峰的薰陶,对异族统治者恨之入骨,加以方才又受暗中那飘忽不定的语声勾起他的神秘身世而激发出一股莫名的怒火。
因此,不到盏茶时间,十五个满清侍卫大人已死去三分之二,剩下五人,也是危在眉睫了。
尤其是那“黑心桑刮皮”裘克心似乎存心要他多吃点苦头,虽然已是剑伤处处,浑身浴血,却并不立即取他的生命。
就当这剩下的五人生死系于俄顷之间时,山坳边陡地发出一声响澈云霄的厉啸,这厉啸之声一起,犹作困兽之斗的五人似乎精神一振,也就在这同时“黑煞”童大川震声说道:
“主人,强敌立至,别跟他们游斗了!”
话声中挟着两声惨嗥,又两个劲装大汉宣告了账。
说时迟,那时快,裘克心方自一剑将“黑心桑刮皮”透穿,三条人影已电疾地向场中飞扑而至,人还未到,一股劲风已将仅存的两个劲装人由死神手中震飞一丈之外,两个灰衫长髯老者已分别与裘克心和“黑煞”童大川二人缠斗在一起了。
人影交错,劲风呼啸,剑气如虹中,响起裘克心的清朗语声道:“妙啊!这才有点意思,如果还像方才那些脓包一样不堪一击,那才乏味哩!”
话声中,那与他交手的灰衫长髯老者已被迫的连连后退,厉吼连连中,灰衫长髯老者已撤出一枝狼牙棒,兵刃出手又暂时将颓势稳住。
另一面“黑煞”童大川与新到的灰衫长髯老者竟是拳-来脚往,势均力敌,一时之间,轩轾难分。
至于空着的另一个灰衫长髯老者,却正在为剩下的两个劲装人裹伤敷药。
这些变化,本来是一瞬间之事,裘克心一见自己的大衍剑法五招之下未能攻破对方的狼牙棒法,不由好胜之心激发,剑势一变,密宗绝艺“菩提剑法”随之展开,但见剑气森森,寒芒如织,剑风呼啸中挟着一声慑人心魄的惨号,一条握着狼牙棒的手臂已飞射三丈之外,裘克心顺势抬起一脚,一条庞大灰影已激射而起“叭”地一声,跌毙五丈乞外。
同一时间“黑煞”童大川神威大震,接连三掌六腿,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
另一个灰衫老者,一见眼前的形势,顾不得再给同伴裹伤,慌忙一探怀中,掏出一枝一尺长短的金质宝剑,双手高举,厉声喝道:“住手!”
但他仍然晚了一步“蓬”地一声巨震,与“黑煞”童大川交手的灰衫长者已被一掌震伤,跌坐一丈之外。
高举金剑的灰衫长髯老者见自己的同伴又是一死一伤,不由目眦欲裂地厉声叱道:“大胆叛逆!上方宝剑在此,还不跪下听候发落!”
裘克心微微一哂“黑煞”童大川却仰首一阵哈哈狂笑道:“胡大人,你是否被关内的民脂民膏蒙住了心窍!这些废铜烂铁只能吓服玄烨小儿(玄烨乃康熙皇帝本名)手下的奴才走狗,对付武林人物,可不值半文钱啦!”
这一顿奚落,可使那位“胡大人”高捧上方宝剑,放下也不是,继续捧着也不是,脸上集尴尬、愤恨、羞愧神色之大成,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当口“咭”地一声清笑,一道红霞由天心谷人口处左侧的峭壁上电疾而下,迳行扑向那高棒上方宝剑的“胡大人”身前。
这一道红霞,来势快速绝伦,场中诸人又是谁也不曾提防到会有飞将军由天而降,因此,不但旁边的人来不及有所反应,即当事人的“胡大人”也仅在动念之间即觉手中一轻,上方宝剑已被人抢走了。
紧跟着“胡大人”一声厉叱。
“贱婢找死!”
一股狂飚匝地而起,直向那一道红霞卷去。
“黑煞”右腕一番一甩,横里截击,硬行将“胡大人”的凌厉掌风卸了开去,口中调侃地道:“胡大人,你怎会跟孩子认起真来了?”
原来抢去上方宝剑的那一片红霞,竟是“百草仙姑”潘淑贞的爱徒之一,也就是前文中出现过与白衣毛面女郎在一起的红衣女孩。
她,笑容可掬地将上方宝剑双手捧与裘克心道:“裘哥哥,我师姐要我将这宝剑抢来送给你!”
“胡大人”身如鬼魅,悄没声地跟踪而至,伸手向红衣女孩兜头抓来,但他的身形快“黑煞”童大川的身形却比他更快,黑影一闪“砰”然巨震声中,已将“胡大人”截住,并迅疾无伦地交换了九掌十一腿。
裘克心伸手接过上方宝剑。微一把玩之后道:“小妹,这异族皇帝的上方剑,我们江湖人拿着不但没有用,而且还是一种耻辱,我看还是送给他吧!”
红衣女孩大眼睛闪了闪道:“不!我师姊说:你异日行道江湖时,难免会遇上一些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事情,那时候,这上方宝剑也许可以帮助你一臂之力哩!”
这刁钻任性的小妮子,才片刻之隔,不但自动的叫裘克心为“裘哥哥”而且裘克心叫她“小妹”也不再生气了。
裘克心微一沉吟,想想那白衣毛面女郎的话也确有道理,于是微笑着将上方宝剑揣入怀中,道:“那么,谢谢你们两姊妹罗!”
他一面轻抚红衣女孩脑后的双辫,一面注视“黑煞”童大川与“胡大人”二人的恶斗,一面心中不住地在想:这妮子方才所表现的轻功身法,自己也比她不上,那么,她的师姊的功力自是更为了得的了,可惜她脸上长了些该死!我怎会想到这些事情上面来了
裘克心胡思乱想问,自我解嘲地微微一笑,茫然唤道:“小妹!”
“嗯!”“你叫什么名字?”
“姚美玲!女兆姚、美丽的美、玲珑的玲,裘哥哥,我名字好吗?”
“好!很好!你师姊呢?”
“她呀!她叫柯秀琴,木可柯,秀外慧中的秀,琴棋书画的琴”
“嗯!也很好,她怎么没出来?”
姚美玲小手向谷口峭壁顶端一指道:“那不就是她吗!”
裘克心仰首一瞧,衣袂飘飘,有如谪仙降世,站在那高达四十丈的峭壁顶端的人,可不正是那白衣毛面女郎柯秀琴么?彼此距离虽远,但裘克心内功深湛,目力迥异常人,因此,仍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柯秀琴那清深的双眸正脉脉含情地向自己微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