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女人吧。”
又是这一句,语气还这么轻描淡写!
“神岗先生,请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这句话已经对着他丢出好多次了,然而越说越没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很认真。”
“你”林明暖巧肩垮了下来,咬着丰软的下唇,心里不知何时来了一头小鹿,在那儿横冲直撞着。“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男人双臂抱胸,对她的论调不屑地挑了挑眉。
今天的春阳很暖和,在两人身上、发上洒下金沙般的光芒。
“既然是不同世界的人,你那晚为什么不溜快一点?为什么躲在桌子下偷听?”他嘲弄着,帅气的五官,里在皮衣、皮裤下的强健身形,再加上身旁那台酷到最高点的重型机车,在明治大学的校门口已造成不小的騒动。
“我才不想偷听呢。”简直是欲加之罪,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当时的状况,她从未面对过,根本不知该往哪里跑。抱紧怀里的“日本文学史”她不自禁地跺脚,双颊红通通的。
对这个男人,她真的完全没辙了。
离“pub事件”已经过了两个多礼拜,也不知道他怎么打听到她念的学校,天天在校门口堵她,每见一次面,他总问同样的话
做我的女人吧。
她第一天听到这问话时,差些在他面前晕厥。
喔,不对,这不是纯粹的问句,他的主导意识已经融合在其中,天天来对她催眠。
神岗彻站直身躯,俯视着她,发现自己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他挺喜欢这样的角度,很适合接吻。思索着,他目光瞄向女孩樱桃色的红唇,嗓音低沉好听
“可是你已经听见了,而且那还是黑道上最机密的内幕。”让人感觉不太出来是真是假。
市价近十亿日围的海洛英在他手中,大野的“速浪组”暂时不敢对他出手,倒是这女孩的境况大野不是省油的灯,更不是光靠蛮力解决麻烦的三流黑道,那晚,他的手下虽然放过她,任由自己带走她,可危机依然存在,一旦大野决定反击,她很可能会被牵扯进来。
至于,为何要她做他的女人他没办法解释,反正就是一股冲动,最后变成一种莫名其妙的坚持。黑道行事,痛快就好,他也不想弄清楚原因。
他话中带着淡淡的威胁,眼底燃烧着两把火焰,教林明暖不由得垂下颈项。再和他四目相凝下去,她八成会因为缺氧而晕倒。
“神岗先生,我其实很谢谢你那晚的帮忙”润了润唇,她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你、你在那些人面前吻、吻我,我当时很害怕、很震惊,可是后来就想清楚了,我知道那是演戏,你吻我,又说了一些暧昧的话,让他们以为我是你的是你的”脸已经烫得快要冒出烟了,她吞咽了下,又说
“你把我安全地带离开那个地方,我很谢谢你,是真的你、你是一个好人,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这样戏弄我?不要再对我说那样的话?拜托你了。”忽然,她弯腰对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想跑走。
“等一下。”神岗彻迅速抓住她的肩膀,敏捷地挡住她的去路。
“上课时间快到了,你让我走啦。”唉,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她没胆量陪他玩呵,觉得一颗心就像急湍中的小舟,随时要倾覆。
“我想让你走,可有些人并不想放过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一沉。“意思是你早已惹上了麻烦。你闯进我所生存的世界,想回头,恐怕没这么容易。”她小嘴微张,费力地思索他的话意,那模样好无辜,让他心中又是一阵騒动。
“神岗先生”她察觉到他眼瞳里赤裸裸的情欲,可双肩被他的大掌紧紧按住,想跑也跑不掉。
她该厌恶他的碰触吗?强制又粗鲁,她为什么不挣扎?就算力气比不过他,也不该乖乖地站在这里和他对望啊。
她的心跳得好快,是前所未有的节奏,不、不,是乱得抓不到节奏了。
突然,他浓眉压沉,目光陡变
“趴下!”厉声大喊,按在她肩上的大手猛然将她扯低。
扑倒在地,林明暖后颈的寒毛在瞬间竖起。
咻地轻响,是枪声,虽然装了消音器,但距离相当近。
她连忙抬头,忍不住惊呼出声,发现神岗彻的左肩被子弹击中,渗出一大片血。
不过,他仍挺直站立,右臂朝前平举,手中不如何时多出了一把枪,指住前方距离五步左右的一名男子,而那男子亦是双手握枪,一把对住他的胸口,另一把却是对准了林明暖的额头。
明治大学这一区可说是东京的心脏地带,皇居、国会议事堂、东京车站、银座等等就围绕在这周边,竟然有人敢正大光明地亮出枪支对峙?!
林明暖听见好多人尖叫、惊喘着跑开的声音,可她不能跑,也跑不了,双腿就像果冻般软趴趴的,一时间使不出半点力气。
“你受伤了”她仰着小脸紧盯神岗彻左肩上的一片血红,眼眶陡然发热,混着心中惊惧,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流下。
他没有回答,反倒是那名狙击者开口说话了:“你的女人还不错,懂得心疼你。”
神岗彻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男子身上,双目细眯。
男子瞧了眼对准自己的枪口,耸了耸肩。“你还是别开枪,没装消音器,会吓坏许多人的。”
没理会对方的嘲弄,神岗彻终于开口
“我见过你,在新宿速浪组的地下赌场,你帮大野工作。”
“最。”男子似乎在笑,他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教人看不清楚。
神岗彻的声音极度冷静“你不是速浪组派来的杀手。”
“我是。”
“你不是。大野阴得很,如果没把一切利益算计好,不会贸然出手。他的势力还无法与日驹联盟抗衡,这一点他十分清楚。”
男子轻哼一声,并不打算替神岗彻解答,帽下两道幽深的目光扫向林明暖,古怪地扬唇
“你猜,我左右同时开枪,他要怎么救你?”
神岗彻下颌紧绷,咬牙挤出话来:“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不是她,有种就跟我单挑。”刚才那一枪是近距离射击,子弹贯穿他的肩膀,血仍不住地冒出。
警车的鸣笛声嗡嗡传来,就在不远处。东京警视厅的机动性很高,差不多再过几分钟就能把现场团团包围。
男子又笑了。“我是个自大的人,但还不至于自大到愚蠢的地步。还有我喜欢看人惊慌失措的模样。”
瞬间
咻!咻!砰!三声枪响连续而起。
林明暖想放声尖叫,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叫不出来,她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傻了似的看着神岗彻飞扑到她身前,他闷哼一声,跟着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前的景象如同电影的慢动作,一秒里的转变被分割成好几幕,每一幕都如此清晰,带来前所未有的强烈震撼,深刻地冲击她的灵魂。
“老大!我们来啦!”
“该死的浑蛋!别跑!”
“巴格耶鲁!敢到我们神岗组的地盘撒野?!”
道上兄弟来得比警车快,十几个人凶神恶煞地从巷弄中冲了过来。
那名男子放完两枪后,转身就跑,动作迅雷不及掩耳,看来很有中国武术的底子。
“你没事吧”神岗彻伏在地上望着她,脸色有些苍白。
林明暖捂住胸口,心跳得极快、极重,撞得胸骨疼痛。
唇瓣微痒,她下意识抿了根,尝到鲜腥的味道,是血,他的血,斑斑地溅在她脸上和衣裙上。
“你、你”伤到哪里了?她想问,血的气味让她微微晕眩。
此时,他的兄弟已围了过来。
“神岗,先闪再说,警车快到了!”
“嗯。”他额上冒出冷汗。
一名身材像大熊的男人把他扛上肩头。
林明暖认得这位大熊男,那晚在pub里,他、神岗,还有另一位较高瘦的男人,三人联手踩了“连浪组”的地盘。
大熊男迅速瞥了她一眼,没多理会,忙着对其他兄弟指挥
“八木,把那台重型机车弄走!什么?你不会骑机车?!那好,今天骑给警车追,马上就会了。高桥,打电话到大久保医生那边,告诉他得动手术,要他赶紧做准备,十分钟后,我带神岗过去!”
林明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
完全的莫名其妙,她追了几步,速度好慢,以为他就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了,那位大熊男却猛地停住脚步,转回身
“你也想跟?!”
心一凛,看见挂在他肩上、已陷入昏迷的神岗彻,某种力量迫使着她点头。
“那就跟来吧!”说着,大熊男大步跑回,轻松地把她扛上另一边的肩头。
这一跟,时间漫漫悠悠,转了九个年头。
情也漫漫悠悠,将不该缠绕的全都缠绕了。
“想什么?”神岗彻嗓音沉缓,好似以手拨动大提琴琴弦,在这过于宽敞的房中仿佛还能听见回响。
身形像头大熊的男人低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顶级威士己心,啜了一口。
“为什么不干脆娶了她?那时她直觉反应就跟在我屁股后头跑来,摆明是心里放不下你,这样的好女人难找,你们两个人却拖拖拉拉这么多年,连小孩都七八岁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有啊”他下巴朝窗外努了努,视线锁在对街公寓的三楼,粗眉淡挑
“这一点也不像你的作风,太温吞了,想要就去抢,躲在一旁偷窥算什么好汉?嗯还是你本来就喜欢这种特殊癖好?”
被他这样嘲弄,神岗彻面无表情,举杯轻啜了口烈酒,目光深幽地落在对街。
“你不懂的,神成。”
公寓王楼此时亮着温暖的鹅黄色灯光,他看见那美好的身影推开阳台的纱门,跨出脚,换穿阳台外的拖鞋,她抬高小脸,将晾晒的衣物一件件取下,有的披在肩头,有的挂在手臂上。
突然,屋里有人唤她,她回头望向里边的客厅,一个小小女孩儿跑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空脸盆,母女俩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似乎能听见她们的笑声,看见那一大一小顿边相似的酒涡正醉人地跳动。
神成龙一郎,正是当年双肩扛着两人飞奔的大熊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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