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大天,房宽自己也亲自跑了两趟城里,总算将五辆马车修饰一新。
次日,车队继续前行。
小城的一家客栈里,朱隶一身北方商家的打扮,带了一顶瓜皮帽,在明朝叫六合一统帽,据说是朱元璋发明的,身穿蓝灰色棉袍深衣,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把浴衣做成了棉的。脸上涂了色彩,加上这两天胡子长得乱一些,看上去年纪能有三十多岁,不要说不熟悉朱隶的人,就是朱能、徐增寿猛然看见,也不一定能认得出。
不过朱隶倒不怎么在乎自己的扮相,他正在仔细端详他刚刚为其化完妆的人。
那人同朱隶一样,也是瓜皮帽,藏青色棉袍深衣,朱隶更把那人的眉毛加粗了一些,显得人更粗狂,脸上也让他涂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色彩,显得皮肤很粗糙,像是常年在外奔波的人。认真打量一番后,朱隶满意地点点头。
拿了面铜镜站在那人面前。镜中人竟是燕王。
“小四,好手艺!爷自己都快认不出来自己了,跟谁学的?”
朱隶嘿嘿笑笑:“四爷,可以走了。”
跟谁学的可不好跟你解释,最初是在大学里演话剧,跟学化妆的同学学过两手,最近当然都是燕飞传授的,连化妆用的东西都是燕飞的。
朱隶没回答,燕王也没有在意,多少年来,燕王每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气派是气派了,却也少了很多乐趣和自由。能换一个身份出门,燕王自然是新奇。
颇为兴奋地打开门,燕王领先走了出去。
这个小城离他们住的驿站不远,朱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燕王后,燕王根本没有考虑,立刻同意了。一来化妆出行对燕王有莫大的吸引力,二来是出于他对朱隶的信任,他相信朱隶这个计划一定前前后后考虑得很周到了,才会向自己提出。
早上在众目睽睽下送走朱隶后,驿站就忙活开了,先购置了两辆马车,又对马车重新装饰,这期间不停的有人来往于小城和驿站之间,房宽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换了装的燕王送到了早已等在客栈的朱隶那里。
朱隶的计划是“空车计”车队和燕王分开走,朱隶和燕王化妆先走,车队推迟一天跟在后面。当然,燕王不在车队这件事,只有马三宝和房宽知道。
每天上车下车都由马三宝穿上燕王的衣服,扮成燕王让大家认为燕王还在车队,车队出发后马三宝悄悄出来,恢复自己的面目骑马随行,五辆车全部是空车。马三宝曾说要始终在车内扮燕王,但朱隶坚决反对,五辆马车都是重点目标,坐在车里太危险,此次暗杀不比往常,只看暗杀的人不只一组,就知道这次行动,他们想不惜血本,志在必得。
因为并没有真凭实据,朱隶没有跟燕王说杀手组织的幕后主使可能是秦王,所以此次行动还有一个目的,是可能的情况下,尽量留个活口。
虽然车队的防护手段更严密了,但车中没有燕王,房宽和马三宝心中却很轻松。
朱隶也很轻松,几次交手后,对自己的功夫有了一定的信心,和燕王两个人目标又小,所以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保护燕王,却并没有什么压力。
两人施施然到大街上,找了个干净的店铺吃了些东西,然后骑马出城。
与来时相比,回南京的行程简直是极品旅游。
燕王扮的是老板,朱隶算个是跟班的,一路上打尖住店,出手都很阔绰,碰到有钱的爷,小二的脸上也总是挂满笑容,跑前跑后的张罗的挺周到,朱隶也不吝啬,打赏得小二恨不得两位爷永远不走了才好。
逍遥的旅程让想起了燕王想起了十多年前尚未就番前,曾被皇上命令出宫历练,燕王在凤阳老家住了三、四年,就在那段时间里,他认识识了朱隶的姐姐朱红果。
“小四,你和王妃遇袭在哪个地方?”骑在马上的燕王望着前方的路,问身边的朱隶。
“就在前面不远了,四爷,今晚我们在驿站投宿。”
“爷今晚想住农家。”燕王抬起马鞭,指着前方的一片村庄“你看把那片农庄多美,依山傍水,一片祥和。”出了门,怕暴露身份,燕王自己也不再自称本王。
“四爷。”
“爷和阿果就住在这样的农家。”
朱隶暗暗叹口气,知道燕王是想起姐姐了,虽然那段行程不在计划内,但朱隶明白燕王对姐姐的感情,硬不起心肠反对。
“四爷想住农家,我们今晚就在农家投宿。”
燕王嘴角一翘,一拍马向前跑去。
做王爷很多时候行动一点也不自由。燕王知道,今天跟着的如果是房宽,一定会婉言相劝,而且房宽也不敢一个人陪着燕王出来。环顾周围这些人,也只有朱隶敢一个人陪着燕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