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上帝,他掌控着一切。他甚至告诉我,那艘船的名字‘戈雷登’号,在一次暴风雨后,您从天而降,落在这艘船上。也就是说,您来到这个世界上,恐怕还不超过两个月!”
这下子,塞拉弗目瞪口呆,想跳起来的那种冲动也很快不见了,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妖异的蓝色眼眸中闪烁着凌厉的寒芒。
列奥纳多仿佛对他的异色视而不见,他再度叹了口气,“上帝让我更加坚定,让我更加虔诚,他的力量无所不在,甚至达到了我这样一个凡夫俗子的身上。”
“他还告诉你什么?”塞拉弗慢慢吐出一句话。
他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怀疑,甚至在想自己的由来之谜。一个人不可能把自己的过去、甚至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偏偏自己的脑部又不像受过重伤的样子,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对自己做过什么,他抹去了一部分属于他的记忆,只留下些可怜的蛛丝马迹,以此来激起他的愤怒。
没有人敢这样不恭敬地对我!
塞拉弗的拳头捏得咯嘣作响,牙床旁的肌肉也不受控制地**了几下。
“上帝说,我的任何疑问都可以从您身上得到解答,塞拉弗大人。”列奥纳多忽然改换了一种口吻,他十分虔诚地低了低脑袋,“请原谅我无法跪倒向您表示最深沉的歉意,感谢上帝,他降下了您这样高贵而仁慈的神仆,这恐怕也是您的名字的由来吧六翼天使大人!”
塞拉弗转眼间便再度受到了无比的景仰和敬畏,他不得不摆出一副专业神仆的架势,把列奥纳多这个可怜老头盘问得彻彻底底,关键的地方他多次多方位地发问,确保对方没有半点隐瞒。这一套对答下来,老头已经极其疲惫,塞拉弗也不得不停下,站起身有些歉然地望着对方。
列奥纳多用手帕轻轻拭着嘴角,反而用高兴的声音低低说道:“请您放心,大人,这个梦境的详细情形我连枢机主教大人都没有明说,您的身份暂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塞拉弗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候,看得出对方心乱如麻的列奥纳多微微笑了笑,道:“塞拉弗大人,我有几个问题盘桓多年,没有得到解答,不知道您可不可以指点我一二?”
“你说吧。”塞拉弗有些失神,他仍在苦思着自己身世的可能性,但越是思索,疑问越多,漏洞也越来越大,他觉得这一切似乎是场阴谋,笼罩着自己,他不能摆脱,也不能抗拒,而只有默默承受。
当他觉得自己脑涨如裂,决心不再想下去的时候,列奥纳多问道:“我有个想法由来已久,人类,我是说我们这些普通的凡人,能不能像您一样,长出翅膀来自由飞翔呢?抱歉,也许您会觉得我的话是一种亵渎,可是我真的想知道答案。”
“人不是鸟,他长不出翅膀来,也不适合飞行。”塞拉弗说着,看到对方似乎一副沮丧低迷的模样,“不过,人可以借助外力飞行,例如……某种机器。”
“真的可以飞行吗?”列奥纳多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个垂暮老朽,他的脸上闪现出的希冀令塞拉弗也为之动容。
“是,人类不但能飞,而且还能离开地球,到外星球上去。知道吗,地球只是宇宙中数不清的星球中的一个,属于太阳系,太阳系中有九大行星,行星就是指自身不发光不发亮的星球,恒星则指发光发热的星球,例如太阳,它比地球大一百倍,充满了高温的气体,表面温度可以达到一万度……”
列奥纳多的神情如痴如醉,在塞拉弗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演讲里,他始终没有插话,而是静静地听着,充满疑惑、又充满了快乐。
“那种叫做飞机的机器,是用什么燃料,柴禾吗?”
“不,是用高纯度的航空柴油,也就是石油的提纯物,石油你见过吗,有些地方可能会有溢出地表的,黑色粘稠的物质……”
“鸟类扑扇着翅膀,应该产生向下的力量,为什么您说飞机会向后产生推力呢?”
“也有一种飞机是产生向下的力量,称作直升机。普通喷气式飞机是通过往后推力,使气流在机翼上形成上升力量而飞行的,那种力量大得让现代的人类难以想像,就像一千匹一万匹马同时作用而产生的力量总和……”
“用亚麻布遮住孔洞,只要足够大,可以使人从高处落下而不受伤吧?”
“你说的那种东西,叫降落伞,以后会有更先进的布料,密封性、韧性和纤维强度都极其的好,通过绳索系在伞边,人背负着这种伞从4000-5000呎的高空跳下来,也会安然无恙……”
列奥纳多神情激动不已,他颤抖地拉开抽屉,取出厚厚一叠各式各样的手绘素描、草图,递给塞拉弗。
而塞拉弗则翻着那些绘有可以说是超越历史很多的构思,有直升机、飞行器、热气球、攻城器,还有城市的防御体系、排水系统,人体解剖图、比例图、透视图等等,虽然有些很粗糙也很奇怪,或者在塞拉弗这个现代人看来如此地可笑,但不能否认,达芬奇这些理论如果实现,很可能造成历史的巨大变动与震荡。
最令塞拉弗难以置信的,列奥纳多还草绘了一种战斗武器,那是他想像出来的东西,由蒸汽推动子弹的自动射击型机枪。明显的多轮炮管和庞大的底座,像蹩脚的玩具,可是塞拉弗却知道,这种玩具到底具有多么强大的威力!
“列奥纳多先生,你是个天才,这些东西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至少还需要几十年到几百年才能被陆续发明出来,你难道没想过把这一切变成现实吗?”
“多谢您的夸奖,大人。这些是我多年的乐趣,不过我真的没有想过把它们弄出来,很多复杂的机械不是我这种凡人靠思索就能得出答案的,罗马教会也把我这些东西称作‘妖术’,于是我才逃到法兰西避难,更何况,有些东西我觉得根本无法实现,例如像这种炮。”
“准备的说,这是种枪,可以叫做机枪,它可以大量地倾泻出致命的子弹,每分钟有300-600发的射速,所以这种东西也被叫做绞肉机,它是骑兵的天敌,从有了它开始,骑兵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乘座钢铁战车的士兵,那些战车具有极厚的装甲,令普通子弹无法穿透。”
“上帝啊,那是多么可怕的发明!我希望这一切永远不能实现才好。”
“人类就是喜欢自相残杀的种族,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这种事情不发生,列奥纳多先生。你只能试着强大起来并且改变这种现状,否则,你就会在忧郁和沮丧中痛苦挣扎,直到死去。”
老者闻言,禁不住寒意袭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他沙哑着嗓子,斟字酌句地道:“请告诉我,我,上帝卑微的仆人,列奥纳多?达?芬奇还能活多久,在临死前,我所背负的罪行,能得到教会的宽赦吗?”
“上帝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规则,由我来制定,而不是肮脏的教会。”塞拉弗毫不客气地冷冷说道,“列奥纳多先生,你要积极地配合我,我会清除你那已经腐朽的躯体,赶走病魔,恢复你的健康。但这一切,都需要你的忠诚来保证。”
列奥纳多激动得嘴唇颤抖,他哽咽地垂下头,用仅能活动的左手抚住*膛,“我列奥纳多的生命早已献给了上帝,感谢主宽赦我,感谢主赐予我更多的时间,我赞美您!”
随即,他涕泪俱下地向塞拉弗表示了忠诚。
塞拉弗甚至可以看到,对方的面貌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变得亮堂起来,也许,这就是信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