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舞会上的表白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朵小巧的茉莉。

    这就是茉莉王朝的华丽景象吧。

    “克劳，华丽血族的人都是这么漂亮吗？”我不禁看傻了眼。

    “没错，完美的外表和强大的力量一直是他们最为骄傲的特质。”克劳的反应却很冷淡，眼神中的反感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

    我有些担心，他的态度不会引起什么麻烦吧？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人群里那个让我唯恐避之不及的人。璃音站在人群的最中间，正微笑着与贵族们攀谈着。我突然觉得他的笑容很刺眼。昨天还对我说，如果我不理他他会难过得想要死掉，现在居然笑得一脸开怀。

    他的身边围绕着好多比我美丽一百倍的血族贵族少女。

    原来我真的是无足轻重，我低下头，不愿再看他一眼。

    但是就在这时，他似乎感受到我的视线，朝我这边看了一眼，顿时那双蒙上灰尘的双眸绽放出狂喜的光芒，他突然推开人群朝我跑了过来。

    看到他冲过来，内心才平复下来的感情陡然间如同洪水般泛滥，我下意识地想逃跑，却被瞬间冲到我身边的他紧紧抓住了手臂。

    他的手好冰却好有力，我顿时浑身酥麻。

    “若珐！你来了！”他站在我面前，笑得满足而幸福。

    我惊讶地发现，一天不见，他的脸竟然变得无比憔悴。原本水润的肌肤变得暗淡无光，好像在一夜之间脸颊就凹陷了下去。嘴唇也不再红润饱满，出现了干裂的细纹。

    我不由得心疼起来。他会这么憔悴是我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弥生也没来出席舞会？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以为你不肯来了，那染刚刚还说没有看见你的请帖。我还一直难过呢，哪知道一转头就看见你了，我真的好高兴。”璃音似乎没发现我的挣扎，依然高兴的像个孩子。

    “我没有带请帖啊。我是跟克劳一起来的，作为他的舞伴。”我心情沉重地解释。克劳之前交代过我不要把弥生失踪的事告诉璃音，说是容易打草惊蛇。璃音接下来会不会问我弥生没来的原因？我该怎么跟他说呢？我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开始思考如何欺骗璃音。但是

    “你说什么？你跟他一起来的？”

    璃音的脸色陡然一变，愤怒的眼神像钢刀戳在脸上，他居然没有问弥生，而是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被他的态度吓懵了，为什么他突然生气？他狠狠看了眼我身边的克劳，语气不善：“你为什么跟他一起来？我不是给了你请帖吗？”

    “我，我，我”我被他的突然转变弄得糊涂了，他这是怎么了？

    “喂！我问你话呢，你说你怎么能跟别人来我的舞会？”

    “为什么我不能？”忽然间我觉得难过，忽然间我觉得难以忍受地憋屈“你有什么权利管我和什么人一起来，我又不是”

    你专属的玩具！

    “我没有权利？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酷的话？在我担心得快死的时候，你居然勾搭上这个人。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璃音愤怒地指着我大喊，眼神中的悲伤和控诉就跟我真的欺骗了他的感情一样。

    喧闹的会场顿时安静得连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我茫然地看着四周，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我们。

    他们看我的眼神渐渐从惊讶变成了鄙夷、排斥，在那种恶意的注视下，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璃音！你别以为你是吸血鬼王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克劳突然走过来，抱住摇摇欲坠的我，狠狠地对璃音说。

    璃音紧紧盯着克劳放在我肩上的手，眼睛里满是嫉妒的恶毒表情。呵呵，嫉妒？他又不喜欢我，怎么会觉得嫉妒呢？我知道他的想法，就像一个任性的小朋友，即使是他自己不要的玩具，也不想让给别人！

    “你凭什么指责我？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舞会上？你不是说过吗？猎人和血族是天生的敌人，我的舞会不欢迎你。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璃音愤怒地挥了挥手，指向门口。

    我的心像深深地被挖出一个洞，痛得无法呼吸。我想说点什么，但我害怕只要一开口，我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你们没听到吗？王命令你们马上离开。”突然，人群中一个贵族嘲讽地说。

    “就是就是。真不要脸，两个卑贱的人类也敢来参加皇室舞会，其中一个居然还是猎人。是谁让他们进来的啊？”又有人乘机发泄不满。

    “侍卫，把这两个人赶出去，不要破坏了王的心情。”

    立刻有几个身穿制服、士兵模样的人整齐地朝我们走了过来。

    “谁敢伤害若珐，别怪我不客气！”克劳立刻把我挡在身后，亮出了他的长剑。

    “不要啊！”我虽然气的不行，也知道现在绝不能亮出兵器，眼前这帮人全都是强大的华丽血族耶，如果真的打起来，克劳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里可是华丽血族的地盘。克劳的身份本来就敏感，现在还在王的面前亮出兵器，这些华丽血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急忙在人群中寻找那染的身影。他一定会出面阻止这些人的，可是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的人影。这么关键的时刻他跑到哪里去了啊？

    最可恶的就是璃音。他居然对一触即发的场面完全不关心，低着头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因为我和克劳一起来，他就这么讨厌我了吗？就算我在他的面前，被他的臣民袭击他也不管？

    我的心找得出一百条理由为理由的孩子气辩护，但是此刻我却找不出一条理由来说服自己不要伤心。

    “住手！大家请安静！”突然，一个很有穿透力的成熟嗓音从喧闹的人群中传来，严厉的语气立刻让激动的华丽血族们平静下来。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长及腰际的黑色卷发拢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同样黑色的剑眉长入发髻，深邃的红色眼瞳、高挺的鼻梁还有浅薄的华丽的嘴唇似乎都在宣告着他的尊贵与不凡。他穿着一件修长得体的燕尾服，黑色的衣料衬托出他沉稳的气质，那样子就算是画轴上的王者也不过如此。

    “塞巴斯蒂安公爵。”克劳见到这个气质帅哥，竟然不手中的剑收了回去，看他的眼神中竟然有着欣赏。

    原来这个人就是和那染齐名的塞巴斯蒂安公爵，果然作为华丽血族目前能力最强的人，光是看着他，欣赏着他，就会被他的华丽气质所征服。

    “这两个人是我邀请来的。我以为这件事那染已经跟王交代过了。没有经过王的同意，真的很抱歉。”塞巴斯蒂安公爵走到璃音的身边，一手放在胸前，朝璃音弯腰行了个礼。在他的左手中指上，一枚金色的指环在白皙皮肤的印衬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指环上可以隐约看见雕刻着茉莉花纹。

    他优雅流畅的动作有着浑然天成的气势，即使他的语言是如此谦逊，甚至在璃音面前低下头颅，却仍然无损他的骄傲，反而隐隐有种能够和璃音抗衡的气势。

    “既然塞巴斯蒂安公爵向他们求情，我就不追究了。今天是我继承王位后的第一次宴会，不要被这些无关的人破坏了好心情。”璃音终于抬起来头，目光冰冷得如冰锥一样坚固，毫不留情地刺穿我的身体。

    璃音

    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不敢相信我居然说了出来，当巨大的心痛袭击我的身体，我已经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权。

    心里的话说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

    “你总是随心所欲地骚扰我，随心所欲地夺取我对你的关心，而为只不过是你用了消遣的玩具而已。我怎么会爱上你怎么会？”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朦胧中我似乎看到璃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一定也觉得很好笑吧，一个一直被他捉弄欺负的人类居然爱上了他。

    真好笑，太好笑了！

    我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强大的屈辱，不想让这些人看见我的眼泪，我转过头跑出了宴会厅。

    “若珐！”身后同时传来两声担忧的呼唤，但是这些我已经都不关心了。

    我慌不择路地跑着，四周全是高大茂盛的树木，那些树木很快就把城堡完全遮盖了。我也不管自己可能会迷路，只是不断向前狂奔着，仿佛这样就能远离所有的伤害。

    这时我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追了上来。是璃音吗？他出来追我了吗？

    “若珐！”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我的身体被拽了过去。

    克劳担忧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我的心忍不住一阵失望。不是璃音，他没有来追我，在他的心里果然没有我的位置。

    “很失望吗？看来我不是你想见的人。”克劳总是冷冰冰的眼睛里竟然盛满了心疼，语气有些苦涩。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看到他这么失落的样子，我感到很内疚。我这样匆匆跑出来，一定打乱了他的计划。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爱上他。可是若珐，不同种族之间的恋爱是注定不会得到幸福的。”克劳好心却很残忍地提醒我。

    “那又怎么样？里根本不喜欢我，完美连在一起的可能都没有，还谈什么幸福呢？”明明是早已经知道的事实，但自己说出来却还是痛苦得想要死掉。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他对你”

    “若珐！”克劳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唤打断。熟悉的声音让我的心脏又以超快的速度跳动起来。

    我和克劳同时转头，惊讶地看着璃音一脸沉重地朝我们跑来。

    “你还来干什么？还有继续伤害她吗？”克劳一把把我护在身后，当下璃音投向我的火热视线。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给我闪开。”璃音的脸顿时阴沉地快要下暴风雨。

    “既然被我看见了我就不能不管。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克劳也不肯退宿。

    我站在克劳身后，心情复杂。璃音为什么会追出来？刚才看到克劳时我还很失望，可是现在璃音真的出来了我又忍不住害怕。害怕他又继续对我说出那些刻薄顿的话，害怕他继续羞辱我。天哪，我快要矛盾得不知怎么办了。

    “你是他什么人？凭什么管他的事？警告你，如果你再不闪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璃音突然大声吼道。

    璃音也生气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驽钝。

    “好啊！那就让我们继续上次未完的决斗吧！”克劳说着就伸出手。

    “笨蛋！谁有心情跟你决斗！”璃音的身影突然飞速地冲了过来，克劳还没来得及亮出他的兵器，随着一声闷响，他已经被璃音打昏了。

    “克劳！”我吓得连忙伸出手，想扶住倒地的克劳。

    “别管他了，我有话要跟你说！”璃音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的力量大得难以想象，我根本没法挣扎就被他拖走了。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快把我放开！”我用力地挣扎，但是他的力气根本是人类无法超越的。

    突然我背后一凉，我被他按在了一棵大树上。我抬起头，看到他荣耀无比的金色眼眸正用力的盯着我，他的气息打在我的身上，我听到他用力地对我说：

    “若珐！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刚才的话？什么话？”才说完，我就发现我浑身都在颤抖，为什么？有种奇怪的预感，我似乎都要在他面前融化了。

    “刚才在舞会上的话。”他紧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追问，夺目的视线让我无法正视“你说你你爱我？”

    我爱你？

    我是爱你，但是你不爱我！

    末日一般的心痛再次袭击我的身体，这么残酷的话为什么要逼迫我再说一遍？如果毁掉我就是你想要的

    那么，我就随你所愿吧。

    “是的，我爱你！你满意了吧！”我昂头对他说，说完，我已经做好迎接嘲笑的准备了。要嘲笑我，要戏弄我，来吧！华丽血族之王，璃音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