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回头问道,“父亲你有登过无望山吗?”
“在这么多年里,你有想过登无望山吗?”
你有……非要实现的愿望吗?
以生命作赌。
津离信伫立良久,白衣肃然,衣领两边密密压着金线。
不光衣领,衣袖、罩袍纷纷绣着金线密织的术咒,像是一个奢华至极的牢笼,困住他人想要加害的可能,也困住任何不切实际的妄想。
就在津离月以为津离信就此沉默下去的时候,只听津离信沙哑的声音响起在第一缕朝阳洒在暇山的此刻。
“天亮了。”
不知不觉间,晨光熹微,像是铺金描玉似的在暇山山头游动。
铺的是大块大块的纯金,在山顶的平地,在松林间的橡果旁;
描的是松叶针针相对,渌水荡荡的每一个波澜。
津离信看着熟悉的日出,长长地舒了一口浊气。
自第五灯隐居暇山后,每个月初十他都会来院门外等待。
等第五灯允他进去和她说说话,等第五灯的一个笑意,哪怕不是对着他。
等的久了,他真的怕了。
怕第五灯的冷眼相待,怕第五灯的眼泪,怕第五灯的恨意。
等津离月稍稍懂事时,他便带着津离月一起来此。
他并非想要用津离月来祈求第五灯的原谅,反而第五灯会因为津离月而更恨他也说不定。
但是他太怕了,不仅仅怕第五灯的恨,还怕第五灯的不恨。
津离月的眼睛很像第五灯,他不想对那双眼睛说谎。
津离月问他,有登过或者想登过无望山吗?
他该如何回答?
难道要他据实以告?因为无望山,他遇见了第五灯,如今他失去了第五灯,无望山却帮不了他。
因为无望山唯有有欲望的人才能见山、登山。
而他在失去第五灯时就已绝望,何能见山?
……
下山途中,津离月问了津离信他没有解释完全的问题,“为什么流星在别的地方是流星,划过无望山的就不是?”
津离信神色恹恹,“无望山位于两国交界的虚妄之地,且它本身就是界于道心与道术之间的一种存在。”
“流星不会划过那里的,你所看到的星芒不过是无望山神的出行排场。”
“无望山神?还有出行排场?”津离月惊讶道。
津离信点点头,“有些神是天生天化,有些神是人心所向,或是仙者进阶。”
“无望山虽特殊了点,但还是有山神的。不过这山神的喜好也是特殊,爱以星芒为引路。”
津离信复又道,“你回去安分点,你们夫子这两天来我这儿可不止告了一状,那些奏章我还没看完,他又连上了二十九道。”
“……父君你都没看完怎么知道是告月儿的状?再说西岭斋真的不是我烧的。”津离月嘟着嘴。
津离信捏捏眉头,闻言问道,“那是你阵营中的哪位小弟上的手?”
简而言之,这事与你没关系你老子我是不信的,不是你干的,也是你手下小弟干的。
要么人家堆柴你递火;要么人家实践你的主意。
津离月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道,“女儿新收的一小弟,那真的是指哪打哪,绝无二话,叫什么钟……什么钟渡远……。”
津离信点点头,没怎么在意,忽然脚步刹住,磕磕绊绊道,
“钟……钟渡远?!”
胥引之境刚刚送来的,上境钟家的宝贝少主——钟渡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