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去上次那家咖啡厅,茑萝藤环绕在我们周围,将我们隔绝开来。我喝着一杯柠檬水,手捂住玻璃杯,让温度从手掌传达到内心,可是依然很冷,冷得我牙齿都要开始打颤了。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冬日的古堡,没有一丝暖意。
哲远默默看着我,眼神复杂,大概他在思考着很多东西,而我没有,我只是想将剩下的时间都给哲远。
“皙然,我是说真心话。我从小就在自卑中抬不起头。现在太幸福,我会觉得好虚假,我有种感觉,我留不住你,你只是想在我身边休息一下,你迟早是要走的。”他打断我的思路。
我很心虚,我不敢接话。
他接着说:“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要驼背,为什么要戴眼镜儿,因为我自卑,只有这样,我才会稍微安心,就像乌龟缩在壳里。”
“秦鸣有完整的家,还有地位和金钱,帅气的长相,单纯的个性。我一直在想,普通人都会喜欢他的吧。皙然为什么会选我?而皙然发现了秦鸣的优点,会不会就离开我了?”
我的心迅速往深渊坠去,他是如此的缺少安全感,没有自信和非常自卑。常人看起来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确实事实。是我带给他所有的不安与惶恐。其实我和他很多地方非常相似,但是他心里的阴霾比我严重。
“你也有自己的优点。”我声音坚定无比。
“可是我自己会感觉配不上你。而且,爱情是多么的脆弱,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我一直认为爱到极点,就会变成恨。”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有这种论点?
“爱根本没有什么配不配的!”我攥紧了手,指甲戳到肉里,很痛。
“我爸爸”他的声音好细,我听不到接下来的话。
“什么?”
“我爸爸抛弃了我们。而我妈妈,有一次差点”他吞咽下后面的话,可是我听到了一丁点儿。
我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哲远,哲远的心应该比谁都脆弱。
“但是我还是很爱我的妈妈,只要她不抛弃我,只要她心里还有我,折断我的胳膊或者腿,都没关系。我也爱皙然,可是皙然会抛弃我的,对不对?我不想再被人抛弃了”
我的眼泪无声滑落。
“不应该是这样!”我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渗透出来,好丢脸,为什么是我哭,哲远的心里已经哭成了一片汪洋吧。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并不属于谁,我就是我,我想选择哲远,我会好好爱哲远。我就算成为了血族,也会在夜晚守在哲远的窗边。永远不会抛弃你!”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离开我去做血族!”他竟然在淡淡的笑“原来是这样!我不该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惩罚终于来了。”
我说露嘴了。
“皙然,你一定要当血族吗?没有阳光,真的可以吗?”他声音突然有些嘶哑。
“我可以。”
“是吗?”他低下头,长刘海遮住眼睛,我看不到他的脸。
“皙然,我不需要怜悯。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离开我吧。”他苍白的手指放在额头上,挡在眼睛前。
我站起来,扯下他捂住眼睛的手指,一片冰冷的湿意,是我的还是他的?
“别赶走我,哲远,不要把我推开。”我语无伦次的说:“你答应过我,不会推开我的,你说过只要我不推开你,你不会先离开我。”
他抬起空洞的眸子,是的,他的眸子再次变为了混沌,可是眼眶边沾有泪水“但是你已经决定不远的将来抛开我,不是吗?那和现在走有什么不一样?”
我的手指松开了他,头很眩晕,心脏处的动脉急剧收缩,我的虎牙几乎将嘴唇咬破。蓦然发现,如果我一直这样,到离开那一刻,最受伤的只会是哲远。是我做错了吗?
哲远拂袖而去,他没有再回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驼着的背看起来很苍凉,我送他的纸袋被丢在原地,我已经渐渐的看不清楚他了。世界只有白茫茫一片,雪在无声的飘洒,这里很冷,这里将是我的归宿,我不该爱上人类,更加不该去招惹他。一切都是我的错。
一个人走在落雪的公园,哲远第一次吻我的地方,我哭得很厉害,心里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哲远,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了,请原谅我!
我也在那天终于明白,哲远想爱,又不敢爱,因为心里有一块很深的伤,当他决定隐藏伤口去爱我的时候,他想对我袒露内心的话的时候,却又再次被我揭开了伤疤,血流如注。
月涟见我回来,本来兴致很好的想询问我是否开心,但是她看到我的脸,惊异的问:“怎么眼睛这么肿?哭过?”
我微笑“外婆,我爱你。”
我抱着月涟,身体在打飐儿,至少,让我不要伤害外婆。她的痛够多了。
外婆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拍着我的后背,就像小时候一样。
后来开学了,我一直没有见过哲远,他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工作累吗?我不会去招惹他,也不会再去揭开他的伤疤。
小堇放假期间都在走访亲戚,还回了老家。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聒噪个没完。我笑着听她说,我没有告诉她哲远和我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说了。如果是小堇,说不定哲远会快乐许多。
“啊,小如,你过节如何?”小堇侧身问我们后面的覃荟如。她们关系怎么变得这样好了?还叫“小如”!
覃荟如看我一眼,迅速转开眼光,对小堇笑道:“我家在远处,我是一个人的。”
“啊,这样可怜啊。早说嘛,上次就邀你一起去玩了。”
“大过年的,多不好啊,要不下次邀请我去你家玩?”
小堇把头点得跟啄鸡米一样“当然没问题啦,你不知道,皙然从来不去我家呢。”
她们又高兴的讨论起什么,我插不上话,说笑间,覃荟如的眼光无意中扫过我,有一丝恨意。是我看错了吗?
教室的门被人大力推开,教室安静下来,我往门口一望,秦鸣怎么来了?他一个学期来学校的次数比中国发生月食的的次数还少呢。
“啊!”覃荟如轻呼一声“那不是秦鸣吗?”
小堇拍着受惊的她解释道:“你刚来,不知道,少爷本来就是我们班的。呵呵。”小堇又用手肘拱拱我。
秦鸣径直向我走来,衣着光鲜,步履优雅。
“好久不见!”他对我笑。
我心猛烈的颤动,看到他,我怎么就想起哲远了,该死。
“你怎么来了,很稀奇啊!”我边应承边笑。
“想来就来了呗,还有理由吗?”他又看了看小堇,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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