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我的母亲,
只是在游戏中间,
有时仿佛有一段歌调在我玩具上回旋,
是她在晃动我的摇篮时所哼的那些歌调。
我不记得我的母亲,
但是在初秋的早晨,
金合欢在空气中浮动,
店里晨祷的馨香仿佛向我吹来像母亲一样的气息。
我不记得我的母亲,
只当我从卧室的窗里外望悠远的蓝天,
我仿佛觉得我母亲凝注在我脸上的眼光布满了整个天空。
看了看枕头边的泰戈尔诗集,我从床上起身。我为什么喜欢泰戈尔呢,不是因为他那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吉檀迦利,也不是他脍炙人口的飞鸟集。只是因为我看到了这首小诗,我就爱上了他。
他的思想透过文字,传到我的心灵里,荡起一片漪澜。
今天哲远说过要回来,我决定去他家门口等着他,给他一个惊喜。月涟笑嘻嘻的去和江书玮商量,说给她喝点他的血,她对于上次江书玮伤她的事情竟没有一点记恨。江书玮居然很爽快的答应了她。于是,月涟又可以白天行动了。
“外婆,日行者的致命缺点是什么?”我问。
“大概是,血不能见阳光,否则立即化为灰吧。所以我也得非常小心。”外婆在屋子里乱掀窗帘,我看她一点也不像要小心的样子。
这么说起来日行者也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万一哪天不小心弄破个口子,照到了阳光,那就不再是英俊的帅哥,而是一堆灰。难怪江书玮白天不会找我麻烦,万一被我打伤,我总算是弄明白了。
外婆因为又可以见阳光了,很兴奋,白天我陪着她逛街,还要很小心的看着她,免得她过马路被车撞飞,或者头磕到水泥柱上。
“小皙,白天也可以出来,多好啊,多好!”她像一只小鸟,重新获得自由的麻雀。
我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外婆,如果还有一次选择机会,你会选择当血族吗?”
月涟停止了脚步,转身回头看我,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还是要当血族!”
“为什么?”我加快脚步,跟上她。
她蹦蹦跳跳的继续往前走,马尾在脑后欢快的晃荡“这样可以和拉贝莱斯永生永世在一起啊。”
我笑了,在梦里妈妈说,外婆找到了自己的幸福,罂粟般的幸福。我很好奇,外公是如何穿越大半个地球,遇到中国某个小村庄里的外婆。外婆没有详细给我说过,她说那是她和拉贝莱斯的秘密。
今天的阳光很惬意,空气冰凉而纯净,我甚至可以看到大朵大朵云块中湛蓝的天空,那种比红酒还要醇的醉人蓝色。外婆看到了观光巴士,一定要坐到上面去。我从没坐过巴士,根本不知道要多少钱。顶上风还蛮大,可是好奇的月涟不依不饶的要坐在上面看阳光下的城市,她是不知道冷的,只是害我下车的时候猛打喷嚏。
下午我向月涟告假,我要去见哲远。月涟还缠着我说要和我一块儿去,我怎么可能让她打扰我约会,连哄带骗把她打发走了。我跑到哲远家去,等在他门口。天气很冷啊,我跺着脚,呵气在手上。
“你像个兔子!”熟悉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我笑着回身,拥住他。
“哲远!”
他将下巴搁在我的头顶,手箍紧我“你怎么来了?”
“在等你回家啊。”
“傻瓜,很冷吧!”他掏出一张卡,刷开门,等我进来,他将卡放到我的手心“拿着吧,刷一下就可以进来了。”
我有点吃惊,捏着残留哲远体温的卡问:“真的给我啊?”
“嗯,免得你每次都在外面等啊。”
我乐得蹦起来,摸摸他额头越来越淡的伤疤“我是女主人啦!”
哲远手放在我的腰间,浅笑如风,我安静下来,仰头用自认为纯真的眼神看着他,他薄唇微翕,然后低头轻啜我的唇,他的眼里充满了疼爱,我缓缓闭眼,他轻柔辗转的吻着我。我突然想起外婆说过的什么舌头,于是顽皮的用舌尖舔一下他的唇。他有点好笑的看着我,
“谁教你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回答他。
他再次将我拥到怀里,我听着他的心跳,有点像大海上船只汽笛声,带我去向一个不明的远方。
他家里的确好乱啊,我准备动手为他收拾。他拉住我,说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说着说着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在我掌心。我摊开手心一看,是一条银色的链子,坠子是一颗小黑猫。
我尖叫一声“那胸针是你送的?”
他笑道:“这个是你的新年礼物哦,为你做的。”
我将坠子对着灯光,看了半天“你的手很巧啊。和胸针小猫是一个系列呢!”
他揉一下我的脑袋“是在英国的时候定做的,又不是我做的。”
我突然哭丧着脸说道:“我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
“没关系啊。”
我暗自决定,明天肯定要想好新年礼物。
我俩坐下来,哲远给我看他的全家福。坐在最中间的是他的爷爷,然后旁边是奶奶。下面的几个是他的叔叔和阿姨以及他们的孩子。他站在妈妈的旁边,他的妈妈没有笑,木木的看着镜头,脸色苍白,眼睛很大,颧骨高耸,看起来瘦得吓人,但是蛮清秀。
“你爸爸呢?”我问。
哲远收回照片上的手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没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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