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怪,为什么伯母一直说她被误会了,又常常激动地说她没做对不起丈夫的事情,还叫我相信她我实在听得一头雾水,记得在我印象中,荆伯父对伯母一向很好啊,怎么会这样?”
“这”荆权赫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讲清楚上一代的复杂恩怨。
母亲一生的悲怜际遇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从小荆权赫常为母亲感到十分不平,他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为母亲扳回一城!
庆幸的是,老天毕竟是有眼睛的!当他从特殊管道打听到“启基”出现经营危机的那一刻,他马上知道:这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机会!
滴滴滴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荆权赫的沉思,他低头望了眼发亮闪动的号码,不自觉扬起嘴角她,终于被逼到忍不住了。
呵呵,你们黎家终于也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啊!这就叫做“报应”不是吗?
“小艾,我现在有急事得赶回台北。”荆权赫关掉手机,冷静地沉声说道。“我妈就麻烦你了,过两天我会再找时间过来看她。”
“好,我会转告伯母说你来过了。”小艾起身送他。“你安心回台北去吧。权赫大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我会把伯母照顾得很好的。”
“嗯,我妈交给你了,谢谢你。”
荆权赫感激握了握小艾的手,匆匆忙忙开车离去。
没有得到解答的小艾看着他颀长身影离开,心中迷雾更浓
到底他赶来赶去在忙什么啊?方才他又是为了什么,对他母亲反常的行为难以启齿?
愈是神秘难解的,愈是勾起她好奇和吸引力,自从她雀屏中选担任他母亲的看护以来,她对这位多金又英俊的主人既欣赏又崇拜,如今那份感觉更深刻了。
“大小姐,你不是说已经找到国外金主了吗?现在到底怎么样?”
启基的财务主乖妻丧着脸,她是黎天赐创业时代就在启基工作的老员工,黎雨婵称她“刘阿姨”中年的她为了公司的危机操心劳力,本来圆滚福态的身材瘦了一大圈,气色显得很差。
“对方已经答应我了,我想应该是没问题。”黎雨婵安慰焦虑不已的她。“刘阿姨,以你多年来跟银行的交情,再延个几天吧,我一定可以找到解决办法的。”
“哎,不是我不愿意,而是银行那边已经不买我的帐了。”刘阿姨沮丧回道:“如果资金再不到位的话,银行说不定很快就要进行查封了,我实在是挡不了啊!
大小姐,自从董事长生病以来,我压力大到快疯了,每天被钱追赶的日子,我没办法再过下去”
听刘阿姨叨叨絮絮地诉苦,黎雨婵眼睛盯着桌上安静不动的手机,她打了好多次电话给荆权赫,却怎么也联络不上他,好像他整个人突然从人间消失似的。
眼看公司财务危机愈来愈大,他明明答应自己会伸手援救的,可现在竟在这个节骨眼闹失踪?!
黎雨婵心里感到焦急、气愤却也十分无奈。
“刘阿姨,我知道你这阵子辛苦了。”黎雨婵只能先安抚员工的情绪,好声好气道。“这两天先休个假,心情放轻松,公司的问题也不是两三天可以解决,你先放宽心,之后银行那边由我出面。”
“啊?你出面?”
刘阿姨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睁得大大的。
“大小姐,你你还只是个大学生哪,怎么应付得了复杂的财务问题?”
“别想那么多。”黎雨婵苦笑,姣好秀丽面容流露超乎她年纪的成熟。“我总是黎家的女儿,银行多少要看我的面子嘛。”
“哎,难为你了。”刘阿姨心疼拍拍她的手,叹道:“好端端一个千金小姐,瞧你最近憔悴成这样子,你爸爸见了不知会有多心疼”
“人都是要成长的,我以前好命惯了,现在利用这机会长大,也不错。”
黎雨婵幽幽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手机,依然毫无声息。
“怎么?你在等电话?”眼尖的刘阿姨发现她一直看手机,关心地问。“等男朋友啊?”
“呵呵,刘阿姨真爱说笑,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那种心情?”
黎雨婵把手机收进包包里,偷偷叹了口长气
人生的现实、社会的残酷,一切果然超乎涉世不深的自己所能想象!
她不明白为什么荆权赫来这招?
他的目地到底又是什么?
这样耍弄一个大学女生很好玩吗?
“有人在身边好商量啊。”刘阿姨以过来人的经验说:“我听别人说你交了个男朋友,人长得很老实敦厚,照顾你无微不至?”
“你该不会是说大洋吧?”黎雨婵睁大美眸。
她并不喜欢像汪大洋那型的男生,因此淡然否认。
“他只是一个好朋友,我跟他不适合。再说,我家这种状况谁知道了真相都会吓得退避三舍吧!”
“这么说也有道理。”刘阿姨感慨非常。“要当黎家女婿啊,没有真本事是不行的!大小姐,为了你自己终身幸福,也为了启基将来的发展,你眼睛可要睁大点,好好挑个够力可靠的男人啊。”
“谢谢刘阿姨提醒,可惜我眼前真的没心思想那些。”黎雨婵摇头苦笑。
“唉,也是啦。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去医院见你爸爸呢,不陪你聊了。”
刘阿姨匆匆拿起包包,还有一大叠公司的财务资料起身离开。
“刘阿姨!”黎雨婵喊住她。“拜托你,别把太多实情告诉我爸,他身子撑不了的。”
“我知道我知道。”刘阿姨忙点头,她拍拍手上袋子。
“看,这都是我特别做出来给你爸爸看的文件,他的情况我不是不了解,怎可能再让他伤神?大小姐,你放心吧!小细节我会注意,你操得心够多了,这点小事就别想那么多了。”
“嗯。”黎雨婵宽慰笑了笑。“让你费心了。”
摆摆手,刘阿姨什么话也没再说,拿着资料赶去医院探望老长官去。
黎雨婵一个人坐在午后、客人寥寥无几的咖啡店里独自神伤。
搅着冷却的咖啡,她陷入无止尽的失落茫然
联络不上荆权赫,她茫然不知下一步该往哪里走。
把自己典当给他已是最后筹码,失去最后的筹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交换至爱的父亲,与启基的未来活路?
她再度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拨了熟悉的号码
黎雨婵困坐马路边的咖啡厅里,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件事了。
从黎雨婵坐进咖啡厅开始,荆权赫已把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手袋里的手机响了,他听得很清楚,但就是不接,任凭铃声响了再响,留言简讯一通又一通
荆权赫刻意开了一部旧型中古房车,他将车停在看得见咖啡厅内一举一动的停车格里,他要亲眼看到黎家人被一文钱逼到走投无路是什么样子?
这是黎天赐欠他的!他一点儿也没罪恶感。
就算黎雨婵无助、无依的愁苦神情很惹人爱怜;就算她频频焦急地打手机,盯着手机望眼欲穿的模样很让人心疼,荆权赫就是不为所动。
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教训黎家人的机会,当年黎天赐加诸荆家的痛苦,他一定要连本带利要回来。
静坐车内许久,平常日理万机的他,不惜拨出比钻石还珍贵的时间来玩这一场游戏,他想知道黎雨婵下一步会怎么走?他要亲眼看着她面临无解的困境,求助无门,终致痛苦崩溃!
手机又响了。
荆权赫没接,他看着她枯坐咖啡厅里紧咬双唇,眼眶里隐然有着泪光,握着手机的手僵直靠在桌旁。
接着,他手机接到一通简讯:
交易是你我双方同意的,现在不认帐了吗?君子一诺千金,我希望你是个言出必行的君子。
“呵呵。”荆权赫露齿一笑,低喃。“这些话,你该跟你父亲说吧?”
打开车门,他缓步迈向咖啡厅,决定在她快绝望崩溃的此刻,伸出手把快掉落万丈断崖的她拉起来。
当黎雨婵看见荆权赫出现在面前时,原本还努力发简讯的她愕然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在找我?”荆权赫坐在她面前,从容不迫地微笑。“呵呵,我从来不知道让启基的千金小姐拉下脸来夺命连环call是这么有趣好玩。”
“荆权赫!”黎雨婵气怒低嚷。“够了没?我现在哪有时间跟你玩?我又不是时间太多,我”
她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黎雨婵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止不住了。
她实在没办法再如此煎熬下去,尤其在看见荆权赫那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时,她气得真想杀了他!
最悲哀的是,她不能对他怎样,因为她需要他的帮忙。
台湾只有他有资格、有能力拉启基一把,这就是黎雨婵的死穴,要不是为了启基,她宁可去死也不要被他当成猴子耍着玩。
“你不该动不动就掉眼泪!”他板起脸,冷漠道:“眼泪不能解决问题,眼泪只会让敌人更想欺负你。”
“我不想听你说教!”黎雨婵打断他的话,她没心情跟他讲什么商战心理,她要的是一个答案。“我们的交易到底算不算数?”
“算,当然算。”荆权赫认真点了点头。“只是,我还没拿到我的交易品。”
“那你在等什么?”黎雨婵像被架在弓弦上的箭,任何可以救助启基的办法都可以叫她不顾一切发射出去。
“呵,哪有卖货人比买货人还急。”
他笑得一脸诡谲。
“你这样注定要亏本的,黎小姐。”他冷眼冷语地嘲弄着。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废话了!”黎雨婵捂起耳朵,无助低泣。“你直接告诉我要做什么就好,我不听你那些废话,不听!”
显然地,黎雨婵失控了,她完全顾不得自己身为黎家千金、身为一个女人的尊严,她必须无限放低姿态来乞求身为强者的他的救援。
荆权赫抿唇,不动声色笑了笑,这就是他要的。
他就是要控制她的行动、扭曲她人格;就是要她尝到失去尊严,失去心灵自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