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肃与闲适两股气息相互对峙,整间办公室里飘浮着不搭轧又奇妙的氛围。
“你要是钱多,怎么不干脆缴个十几、二十万的学费让于琪卷走!”黎蓓蓓无法好声好气,长眼睛没见过有人自愿一次付三倍学费跟她学舞。于琪最大愿望就是努力当个千万富婆,有这么好康的一笔学费赚,难怪她会罔顾自己不教男学员跳舞的原则,妄自为她收男学生,甚至把烂摊子留给她就落跑,而这个莫名其妙看中她名字,非要当她学生的家伙,还好意思开玩笑说于琪卷款潜逃。
“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上宫樊笑答着,举步走向她。
言下之意是,倘若他身上有更多钱,他不在乎再自动提高几十倍报名费?他是哪里来的疯凯子!“我没答应接你这个case。”她谨慎重申自己的立场。
“我们很有缘。”站定她跟前,他定定的凝视她。
一股教她忽视不了的存在感由他身上幅射向她,黎蓓蓓不自在的往旁边挪退两步,没好气的呛道:“这种孽缘不要也罢,请你认真听我说话,我无意教你跳爵士舞。”
他笑若薰风的又朝她欺近“你不是质疑我的性别?这可是你能近距离验证我是不是男人的大好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这个欠揍的男人,她都没跟他算害她买不到菲尔专辑的帐,他还敢记仇她说他应该是女人的事!“我现在相信你是男的了,你喂,你干么一直靠过来?哇啊!你做什么”
他突地出手揽住她,吓得她惊呼出声,小手胡乱捶打他胸膛。
“你后面有桌子,会撞到。”单手轻扣住她撒泼的玉手,他温雅解释自己出于好意的揽护举动。
闻言她微侧过头,果真看见自己的办公桌就在身后,她再退个半步,肯定撞上硬实的桌沿,原来他并非登徒子等一下!
“要不是你一直前进,我哪需要连连后退,以致差点撞到桌子,这该不是你耍的伎俩,想趁机占我便宜吧!”她乍然想起,抽开教他抓住的手,挣开他的搂揽对他兴师问罪、她险些就傻傻的跟他道谢呢!
“别冤枉我,是你一直退,我只好跟着前进,可没要占你便宜,不过”他扯唇一笑“抱着你的感觉,很好。”
她的心猛地跳岔半拍“你在说什么啊?!”讲得那么暧昧。
“实话。”当她离开他怀里,他直觉不舍又可惜。
“不要闹了。”她皱眉瞠他,尽管他睑上无半分呛篁神情,但他所说的话委实像在调情。
唉!上官樊无声低叹,他说得认真无比,她净当他闹着玩。长臂探过另张办公桌,他拿过之前填的报名表,修长食指点指道:“上官樊,我的名字。”
随着潇洒苍劲的笔迹映入眼帘,黎蓓蓓总算重新想起重要事,粗气的抓过报名表“我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说过我没答应教你跳喂!你又要做什么?”
她话尚未说完,就见他当她的面脱起大衣,她只得警觉的住旁边退。他到底想干吗?
“小心你后面的椅子。”大手再次勾揽住她,在她张口欲反驳前将大衣披上她的肩“刚流过汗,待在冷气房,添件衣服才不会受寒。”之前他就想提醒她加件衣服,却始终没看见她的座位上有外套,室内有空调运转,她跳完舞湿了衣服,炙热体温已退,他不认为她纤柔的身子能不着凉。
黎蓓蓓直教他令人意外的体贴举动怔愣住,她换下的衣服在更衣室,而跳完舞她便直接回办公室,想晚点再换回正式服装,正觉有些凉,他却适时为她披上他的外套。
“我的衣服你穿起来很好看。”他忽地抛出一句。
她的怔愣瞬间解除,为何他总有办法将话说得暧昧不清,像两人关系很亲密一样,让她忘记拉开两人站得很近的距离,忘记脱下大衣还他,反而揪着衣襟,执意澄清自己跟他壁垒分明的楚河汉界“我没有穿你的衣服,只是披。”
“我有点后侮了。”他突然羡慕起教她紧揪着、包覆她柔馥娇躯的黑色大衣,他刚才不该借她衣服,而是该把整个人借给她,他的体温保证比布料温暖,也能再度享受抱着她的美好感受。失策哪!
“后侮?!你以为我希罕你的衣服?”
她一把扯开充满他阳刚气息的大衣,随手甩上桌面。是他自己硬要为她添衣,下半刻竟说他后悔,耍她还是藐视她啊!可恶
“哈啾!”
他的眉心随着她的喷嚏声兜紧“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快把衣服披上。”
“不要!”见他伸手想拿大衣,她往空旷的地方移退,倔强的道:“请你给我听清楚,我不接受你的报名,不收你这个学生哈瞅!”该死的为什么一脱掉他那件温暖得没话说的外套,她就喷嚏连连。
“你真的很不听话。”一个大步上前,上宫樊不由分说的将直打喷嚏的她搂入怀中。
“你做什么?!”
“帮你取暖。”
“你”“我已经报名,你的朋友也收了钱,如果你坚持不教我跳舞,可以,你还我双倍报名费。”此话一出,怀里人儿如他所料的停止挣动,杏眸圆睁的瞪着他。
“你要我还你双倍报名费?!”她有没有听错。
“或者你觉得三倍的赔偿金比较能表达你的歉意?”他笑得狡诈,双手在她腰后交握,再次确定抱着她的感觉好好。此时他不禁有些坏心的想,她甩他的外套甩得好极了。
“你敛财啊!”黎蓓蓓哗然反弹“请你搞清楚,收你钱的不是我,我哪里对不起你来着?”
“你认为我该向媒体爆料你们舞蹈社信誉不佳,有坑学员钱的不良行径?”
“你威胁我?”她气得抓住他的衣襟,好想揍去他唇边碍眼的笑。
他从容依然“你又冤枉我了,我是真想学爵士舞,也真的觉得你的名字跟我比较合,不说我们有缘,一天相遇两次,我很惊讶你是爵士舞蹈老师。”她曼妙舞动的灵巧身影,清晰印记在他脑中。
“威胁不成就改换拍马屁?”哼,她当舞蹈老师可不是要让他惊讶的,与他接连相遇也是倒楣胜过缘份,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算命师啊,来他们的名字比较合这套。
依她看,他们根本八字不合、命盘犯冲、星座相克!
然她气得想咬他,他兀自像无事人般,悠哉的笑露两排漂亮洁白的牙齿给她看“哎,美人不适合生气,答应教我跳舞或赔三倍报名费,你倒是说清楚要如何对我负责。”
天杀的,她不只想咬他,还想拿榔头敲他!这痞子男当她对他“霸王硬上弓”夺去他肯定八百年前便消失的童贞不成?竟敢要她对他负责,更狮子大开口将赔偿金自定成三倍,她开始怀疑他真有行骗敛财的意图。
“告诉你,我半毛钱也不会赔你。”于琪死不还人家报名费,换作别人,她或许愿意自掏腰包退费,可他害她平白损失钟爱爵士歌手专辑的祸首,她一个子儿也不给!
开怀的笑意染上他眼里“我知道你的决定了,请多指教喽,大美女老师。”双臂一收,两人零距离的贴个满怀。
黎蓓蓓倒抽口气,总算察觉两人有多亲近,自己又有多迟钝的任这个武侠片看太多的男人帮她“取暖”了多久“放开我,你这个大色狼!”
微微松开她,上官樊俯视她,不以为然的道:“我若真是大色狼,你没被我吃了,恐怕也被我啃好几口,可是我又没有。”
“是、是,阁下是谦谦君子,那么我要去更衣室拿外套了,请你高抬贵手。”挣不开他的环揽,她说得咬牙切齿。是谁说会吃人、啃人的才叫色狼?未经她同意就对她又搂又抱,也敢讲得这样委屈,敢情她合该被他抱吗?
“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上课。”机会难得,他想再抱她一会。
真是够了,为何她有种被他吃定的感觉?“大后天下午四点半到六点,另外一堂课我得另外再排时间。”他们社里的舞蹈课一星期两次。
他还有疑问“和其他成员一起上课?”
“你以为有你在,我那些女学生会专心跟我学舞?”他俊美的仪表对她是没影响,但用膝盖想也知道她那一票不同年龄层的女学生一见他,会引发多大的爱慕效应,到时她上得了课才有鬼。
“你在赞美我有魅力?”上官樊倜傥笑问。
她直接浇他满头冷水“我在嘲讽男人是祸根。”怎么有人这么自恋又白目。
丝毫不在意被损,他如潭瞳眸精光闪烁,悄悄收束手臂环揽力道的同时,愉快的回话“意思也就是一对一教学喽!”
黎蓓蓓很想回呛你想得美,怎奈“对,一对一教学。”而这全拜不顾朋友道义,见钱眼开的于琪所赐。她要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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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降,台北的夜生活正要展开。
位于城区闹中取静地段的“寻开心女狼pub”内,充斥着男男女女此起彼落的谈笑声,满室热络的气氛正逐渐加温中。
唯独pub一隅独立的dj室里,黎蓓蓓安静的趴坐唱片播放机前,聆听著名电影“西雅图夜未眠”的主题曲经典爵士名曲whenifallinlove(坠入情网),心情异于以往的闲适,竟是有些糟糕。
她会在这里,是因这家夜店是她姑姑经营的,而这两个月她暂代被公司派往香港出差的弟弟在这儿当dj。这工作难不倒她,除了播放客人点的歌曲或适时播些动感热情舞曲烘托喧闹气氛,她一向随性的想听什么便放什么歌,然而她槽糕的心情即因此而起,今晚她本来可以播放菲尔雷欧斯的最新专辑,怎奈这项享受却被个可恶男人破坏掉。
上官樊,二十五岁,未婚脑中忽地闪过一串龙飞凤舞的资料,黎蓓蓓忍不住微鼓腮帮子低啐了句,她管那个可恶的男人结婚没,问题是他比她小两岁耶,怎么能没大没小的害她输掉渴望至极的cd,更死皮赖睑的硬要跟她学舞?
而提到学舞这点,她就想剥于琪的皮。
白天当她终于呕得很无力的打发掉上官樊后,那个不晓得落跑到哪儿去的损友也回到舞蹈社,并在她宰了她之前递上一盒她最喜欢的凤梨酥,可怜兮兮的说她会接受上官樊的报名是一时冲动,下不为例,请她别生气。
说的简单,于琪晓不晓得她因为三倍报名费的一时冲动,害自己莫名其妙被上官樊抱了许久,还得对他进行她不甘愿的一对一教学耶!
“要不然我辞职,以示负责好了。”见她赌气不语,于琪这样宣布。
吧么?当她是哪个官员,遇到状况就来个辞职下台,这招在她看来并非负责,而是逃避责任的戏码。偏偏事已成定局,她再怎么说也是与她交情匪浅的好友,没好气的数落她几句,总不能真宰了她、剥她的皮。
只是一想起今天无端降临她身上的横祸,她仍然心有不平,那个引起一切事端的上宫樊不要蹦出来不就天下太平了?
所以归咎到底,令她心情无法畅快的正是上宫樊。她是干下啥让老天爷看不过去的事,非得惩罚她遇见他。
就在黎蓓蓓垂首埋怨低叹的同时,pub里走进两男一女。
“哇!我好兴奋。”侯晓忆神情雀跃的东张西望。
“你别忘了我们说好来逛逛而已,我可不答应你加入被服务的行列,少在那里乱兴奋。”潘皓元板起脸将话挑明,像防止她一溜烟跑不见似的牵紧她。
女狼pub,近年新兴的夜店,店里的服务员清一色全为男性,专门服务上门的女顾客,举凡调酒、谈心、猛男秀、男钢管舞等,只要女顾客提出服务要求,男服务员皆会为其服务到底。而这家寻开心女狼pub算是同业中的佼佼者,因为他们的男公关个个是精挑细选,各种类型的帅哥都有。
特别的是,这家夜店于店外看板明确注明了,倘若想找一夜情者,请至星期五餐厅,言简意赅的点出此处不提供性服务。
暧昧却与店名相互矛盾的申明,反而今这家店生意出奇的兴隆,不过这家店确实说到做到,严格执行所订禁令,如发现服务员与女客间有任何擦枪走火的旖旎情事,会马上请他们离开,并将其列入不再录用公关与不再欢迎顾客黑名单中。
火热激情但不邪狎下流,或许正是这家pub宾客云集的原因。
也因此,当侯晓忆兴匆匆想来这里瞧个究竟,潘皓元才勉强同意,可这不表示他允许自个的未婚妻接受别的男人服务,不提醒她别兴奋过头,外加看紧她怎么成。
“知道啦,你别绷着睑扫兴。话说回来,这家pub感觉满高尚的,连播的歌听起来都特别有格调,对吧,美男子?”侯晓忆朝另一边的上官樊道。
他抿唇浅笑,轻点下头。此时入耳的这首曲子,是由已逝著名爵士乐歌手纳京高所演唱,如葡萄酒般甜适的“坠入情网”确实减低了他对pub的排斥感。
他向来不喜欢夜店的嘈杂喧哗,今天因他只顾为自己争取当黎蓓蓓的学生,忘记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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