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厉晋远失踪了,那她也不必再给厉家人面子,该到了他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纪橙橙回到病房,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单人病房里加了一张床,厉老太太和孙子并排躺着,脸色青白如鬼魅,大口大口喘气,好像气压低到不能呼吸。
纪橙橙佯作关切:“老太太,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厉司令抢答:“年纪大了,病来如山倒,她休息两天就好。”
刻意隐瞒了厉老太太听闻儿子失踪,气急攻心晕倒的事。
纪橙橙冷笑,这么大的事,还瞒着她?
暗地里,她狠狠攥紧手指,隐忍怒火,顺势劝道:“医院里空气不好,如果不严重的话,不如回家休养?”
她瞥见厉司令瞄了瞄厉知非,暗暗猜测他在担心回家没法好好照看孙子,贴心地解释:“非非也没什么大碍了,回家呼吸点新鲜空气,还有佣人照看,比在医院无聊待着,强多了。”
她的口才一向很好,尤其擅长察言观色,三言两句先把厉老太太劝松动了。
“老头子,橙橙说得对,没病的人待在医院里也得憋出病,不如咱们回去吧。让家庭医生每天都来看看,多休养几天就好了。”
纪橙橙把宝贝孙子医好了,在厉老太太心里的地位一跃上前,她的话更是犹如圣旨,毫不怀疑。
厉司令拗不过老伴,只好点头,张罗了出院手续,中午就回了军区大院。
家里一老一小两个病人,佣人做了一顿清淡的营养餐,不是厉知非喜欢的口味,但纪橙橙一口一口耐心地喂他,居然吃光了两碗清粥。
厉老太太啧啧称奇,更信任纪橙橙了。
饭后,厉司令去了军部,厉老太太脑仁儿疼,纪橙橙给她按了按,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厉家上上下下顿时安静下来。
纪橙橙在厉家转圈,花蝴蝶似地四处流连,仿佛厉家已经完全属于了她。
客厅的钢琴上摆了一架相框,是厉家的全家福。
大约是几年前拍的了,那时候的厉晋远还年轻,冷峻的五官隐约透出一丝青涩,怀里抱着尚是小婴儿的厉知非,眼角眉梢挂满了温柔。
纪橙橙的手指抚上去,心痛的无以复加:“以前我总想着,你现在不爱我没关系,来日方长,我总会让你爱上我的。现在才知道,天长日久这种话算个屁啊,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谁知道呢!”
她弯了弯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阿远哥哥,我们真傻,平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快乐时光。我现在很生气,你回不来了,我也让他们付出代价去陪你,好不好?”
她不是傻子,执行重要的秘密任务时需要随时保持联络,一旦出现失踪多日的情况,就凶多吉少了。
“纪阿姨,你不在,我睡不着。”厉知非站在楼梯口,揉了揉眼睛,糯声糯气地唤她。
纪橙橙放下相框,不耐烦地看过去,开口的声音却温柔:“那就别睡了,我们来玩游戏。”
一听玩游戏,厉知非立刻来了兴趣。
纪橙橙领着他回到儿童房,反锁上门,拉上窗帘,掏出了一只防风打火机。
厉知非认得这玩意,狐疑道:“老师说过,不要玩火。”
纪橙橙懒得回答他,歪着身子坐在椅子里,高高翘起二郎腿,取过他床头的闹钟,拨了一下铃片,闹钟“叮铃铃”作响。
厉知非的眼神渐渐涣散,一动不动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不动咒”。
纪橙橙举起打火机,声音悠远似来自天外,循循善诱:“记住我教你的……”
她摁下打火机,窜出一丛幽蓝色的火苗,依次拎起床单和窗帘:“床单、窗帘、被子、衣服……全都点燃,记住了么?”
她的眼神望过去,厉知非才点点头,傀儡似地低声应:“记住了。”
凌晨五点,厉家一片死寂。
纪橙橙没有留宿,把厉知非哄睡后,早早就回了酒店。
忽然响起一阵闹铃声,在安静的夜晚,犹如催命符般刺耳,一声又一声,惊飞了不少鸟雀。
为了方便照顾一老一小两个病人,罗嫂暂时睡在二楼,被闹铃声吵醒,不耐烦地爬起来,循着声音找过去,闹铃声竟然是从厉晋远房间里传出来的。
罗嫂嘟囔了一声:“奇了怪了,少爷好多天没在家,怎么闹铃突然响了?”
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没精力深究,把闹铃关掉就回了房间继续睡,全然没注意到隔壁的儿童房里,厉知非睁开了眼睛。
小家伙倏地坐起身,慢慢摸索下床,拿出了床头抽屉里的打火机。
那是纪橙橙临走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