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他们身边的大皮箱上:“她最近请假了,还没上班,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她了。你们来的不凑巧,现在正是我们生意好的时候,会客区不太方便接待你们,只好委屈你们在我的办公室等会儿了。”
说话间,服务生端上两杯饮料,离开时特意关紧了办公室的门。
仿佛一个信号,两位保险公司职员长叹口气,向丽姐大倒苦水:“我们也不想这个时候上门,实在是没办法啊!今天得了警方的段先生死亡证明,我们就立刻着手联系阿雯小姐,想把赔偿金给她。”
另一个接上:“可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她,但钱已经到了我们俩手上,总不能老拎着一箱子钱在外面走来走去吧。没办法,只好到这儿来,想着是不是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听到“一箱子钱”,丽姐双眸放光,下意识瞧了一眼箱子,意有所指:“这会儿就把钱给阿雯了?”
“是啊,我们公司一向有信誉,绝不会借故拖延。”
正说着,其中一位保险公司职员起身去卫生间。
这一去,就是十分钟。
再回来时,她悄悄跟同伴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去洗手间的路上,她几乎每遇到一个服务生都会停下来闲聊几句,内容都是关于阿雯的百万赔偿金。
流言蜚语仿佛长了翅膀,几分钟时间,整个洗浴城上上下下,包括客人都知道,阿雯马上就能到手一百万了!
阿雯想,今天黄历一定写着“不宜出门”。
她跟小姐妹大吵一架,冲出家门,结果在公寓楼底下一辆自行车横冲直撞,将她撞倒在地。
偏开车的是个染了一头黄毛的年轻小子,不仅不道歉,还出言不逊,两人唇枪舌剑了一番,没要到赔偿,还耗去了时间。
刚过了马路,又有一只狗冲出来,养得毛光水滑,像极了电视剧里虎虎生威的警犬。那只狗咬住她的裤腿不放,一人一狗在马路边拉锯了许久,直到那条狗的主人从超市里走出,急忙赶来解围,她才得以脱身。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阿雯以为这回再没有拦路虎了吧,刚走了几十米,就被一个讨钱的老头子缠上了。
那老头子衣衫褴褛,佝偻着背,径直动手拉扯她的包,她下意识推开,谁知只是轻轻使力那老头竟然如同掉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跌落在路边。
四周立刻围拢了好几个路过的群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她,甚至还有人威胁应该报警,任凭阿雯怎么解释自己只是轻轻一推,都没人相信。
她心里记挂着那笔百万赔偿金,掏出皮夹子想花钱了结这件事,但围观群众却不依不饶,非得逼她带老人去医院做个检查才作罢。
阿雯欲哭无泪,很想仰头问苍天,为什么她今儿这么倒霉,遇到的围观群众也这么闲,竟然真的守着她把老头扶起,去了附近的医院做全身检查。
已经入夜,医院只有值班医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得挂了急诊科的号,待一系列全身检查做完,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她浑身疲惫,最初的兴奋早已消耗殆尽,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谁知,出租车到了跟前,却被人捷足先登。
她定睛一看,认出是刚才那波围观群众里吼得最凶那个,气得当街骂了脏话。
这一幕,看得林甘蓝微微扬唇,忍俊不禁。
呵,可算报了前几日她勾引厉晋远的仇了!
事实上,从阿雯走出公寓楼遇到的那个黄毛小子、马路边遇到的警犬、乃至讨钱的老头和围观群众,全是警方安排的人。
目的是拖延时间。
前前后后加起来,足足拖延了四个多小时,足够洗浴城的人将消息传出去了。
阿雯刚抵达洗浴城门口,前台的服务生就调侃她:“哟,富姐儿来了。”
阿雯装傻:“钱还没到手,谁知道最后怎么样。”
服务生鄙夷地打量她:“啧啧,都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这话真没错。都到这份儿,还装呢!真以为我们想要你的钱?呵呵,横死之人的钱你也拿得心安理得,我可没你这样好的心理素质。”
一番话说得阿雯茫然无措。
不容她追问,服务生语气恹恹:“行了,他们在丽姐办公室等你,去吧。”
他们?
阿雯立刻反应过来,指的是乐阳保险公司的职员。
至于服务生的态度,她顿时也明白了原因,肯定早早从保险公司职员那儿知道她今天就能拿到一百万的赔偿金了。
想到这儿,阿雯气得浑身发抖,这都什么保险公司啊,一点儿职业道德都没有!
她憋足了一股劲儿,径直冲到丽姐办公室,推门就咆哮:“靠,你们是弱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