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少林寺皆无任何异状,上山的善男信女不断,香火鼎盛依然,没有人上山来找碴、惹事。
普恩这三天照三餐替萧仲儒他们送来饭菜,顺便报告寺内的情形、状况教三人了解。
而且,这三日以来,萧仲儒和玉纭两人之间的感情与日俱增,整天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嘴巴没一刻停下来过。这还不打紧,只是情意浓烈的两人正值高峰期,尤其甜蜜蜜的感情再搭配上后山宁静祥和的气氛、景致幽丽的背景,让陷入热恋中的这一对男女如同神仙美眷一般,活像住在世外桃源里,脱离了凡尘俗事、忘却了所有烦扰的世事,只会整天对着群山诉说浓情蜜意,闲来无事还惬意地追着蝴蝶、蜜蜂玩,活像两个天真的孩子一样。
但是,这种生活对杨冲而言却变成一场人间炼狱。
平日,山间平静无波,杨冲就只能眼睁睁地瞪着那一对璧人你侬我侬。只有在普恩送饭来的时候,杨冲才又有了活力、笑逐颜开,高兴着终于有个“多余”的同类陪同自己说话、聊天,可以不用再眼巴巴地盯着那两人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
由此可知,杨冲是多么地希望普恩的到来,恨不得一逃卩吃几餐,就算撑死自己也无所谓。
“老皮,那个姓谌的话到底可不可靠?”
这日午餐时间,普恩提出了三日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怀疑。
“想是有问题的。”萧仲儒说出一直盘旋在心中的那片乌云。
“那是否要离开了?”杨冲巴不得离开这枯燥无味的无聊地方。
“再等几日嘛!”玉纭撒娇地拉拉萧仲儒的衣袖,她才舍不得离开这儿呢。
“还要等?”杨冲立即用力地摇头。“咱们已经白白浪费了三天宝贵的时间在这里,我非常笃定地认为咱们现在该离开了;咱们应该去四川唐门一趟,把一切搞得清清楚楚,顺便把罪名洗清,好早早解开这个误会的结。若有时间,咱们还可以到别处去看看走走。”
萧仲儒了解杨冲话里的意思,认同地附和。
“也是该动身了。”
玉纭一听,马上不高兴地嘟起嘴瞪向杨冲,并且依然持反对意见。
“唐门又没找上门,事情就别闹大了,去四川干什么呢?”玉纭目露不舍“摄天魂的事情还没解决耶,况且这里的环境又不差,到别处看看走走也不一定会找到比这儿更好的地方,咱们就多留一阵子吧,好不好嘛?”
“不行!”杨冲执意坚持。“一直待在这儿不行动,对事情根本没什么进展。再说老待在这儿动也动不了、什么事也不能做,这样下去真的会憋死人。”
玉纭摆出一张非常臭的脸对杨冲。
“哼!你就是看不惯我们这般恩爱,老想找借口打搅我们!”
杨冲见状只得陪笑脸,立即自我表白说好听话。
“嘿嘿,不是我想打搅你们,你仔细想想嘛,一直背着这子虚乌有的罪名到处被人追杀,走到哪儿都会成为别人的标靶,这样一来破坏你和老皮相亲相爱的就不止我一个人了,到时候可是会有一大堆碍眼的人围在你四周,出其不意地突袭你们甜蜜的时光哪!”
瞧杨冲说得口沫横飞,一副急欲离开少林寺的模样,然而,他说的话似乎也有那么一些道理,玉纭当下陷入两难之中,求助般的看向萧仲儒。
“事情是有些蹊跷。”萧仲儒想了一下,接着道:“今夜一过,至明日午时,如果仍是没有异状的话,明日午时一过咱们就走。”
“不过,就算咱们走了,普恩,你还是要严加防范才是,别因此疏忽大意了。”目的达成,杨冲不禁微微笑。
“这是自然。”普恩点点头表示明白。
“啊!这么快呀?”玉纭仍是有些不愿意。
“如果你那么不想走、这么舍不得的话,其实可以请普恩向方丈求情,收了你做少林寺的第一个女和尚徒弟。”杨冲板起脸孔“不过,这可是要剃头的,到时候如果老皮不喜欢你那光秃秃的脑袋,不要你的话,你可别哭呀。”
“谁说我要剃头啦!”
“咦!你不是舍不得离开这儿吗?”
“要你鸡婆!”玉纭朝杨冲瞪了一眼。
“嘿!我这是为你找出路耶。”杨冲颇受委屈:“真是好心给狗拾了去。”
“你骂我!”
见玉纭两手一叉腰,气嘟嘟的模样,杨冲连忙摆手。
“哇!你连一句话也能找碴!”
未待玉纭再度开口,一阵沉稳的号角声便由远处隐约响起,渐渐地声势愈来愈大,响彻整座少林寺。
萧仲儒、杨冲和普恩几乎在同一时刻一起站了起来,神情变得严肃,连前一刻还同玉纭嘻哈玩闹的杨冲也在瞬问蹙起眉头,表情凝重。
“怎么啦?”玉纭抬起头轮流看着三人。
“少林寺出事了!”萧仲儒向玉纭解释,但也未耽搁片刻便携同玉纭随着普恩和杨冲一起冲向少林寺大殿。
一到大殿之前,一排排的少林弟子早已列好阵势和敌人对峙着。
萧仲儒三人不便同普恩一起现身,便暂时待在一旁观战,但是当萧仲儒看到了带头围攻少林寺的人之后,心头不禁一紧;过不了多久玉纭似乎也发现了,暗暗地倒抽了一口气。
“这这老头儿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错,带领了一群黑衣人围住少林寺的人,就是玉纭和萧仲儒、杨冲初遇时在客栈里那位念了一句诗的老者、也就是三人刚同行闯江湖之时碰到的第一个死人一切恶运开始的源头。
“事有蹊跷,咱们静观其变,听听这老头儿到少林寺的目的是什么再作打算。”萧仲儒警戒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玉纭紧紧地贴近萧仲儒,一触碰到他,便发现到他紧绷的肌肉,玉纭这时才明白萧仲儒有多么担心少林寺现在的境况安危。
“我也会帮忙的。”玉纭诚恳地说。
闻言,萧仲儒低下头看着她,含笑不语;紧接着又将视线移向最初之地
“施主围住本寺,并阻挠了其他施主的进香,不知是为何缘故?”一位蓄满了白色大胡子的老和尚嗓门宏亮地向来者询问。
老者悠然一笑,在下一刻他突然提了一口真气让整个人缓缓向上升起,直到站立在树顶的一片新芽之上才凝住真气不放。
而众人无不张口结舌目睹这情景,心惊眼前这位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者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你是来找碴的!”
“慧能!不得无礼。”另一位较温和的老和尚唤了一声。接着有礼地向老者询问:“施主前来本寺,不知所为何事?”“少林寺的声誉名响天下,老朽只是想借重一用。”
“施主抬爱了。”慧德长老微微一笑“少林寺本是佛门清净之地,只是平日上山进香的信徒多了一点,名响天下实不敢当。”
“少林寺乃武林之中数一数二的大派,堪称武林之尊,老朽听闻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还望大师能成全老朽心愿。”“少林寺乃佛门重地,武林之名、俗尘凡事皆与少林寺无关,世人对少林寺的崇敬全皆因于对佛祖的尊敬,施主如有心愿未了,不妨上香祈求或许会有转机。阿弥陀佛。”慧德长老双手合十。
“这样说来,少林寺是不肯帮老朽这一个忙喽?”说到这儿,老者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冷意。
“少林寺无能为力,施主请回吧!”
慧德长老话才刚歇,老者便哈哈地狂笑出声,声音大得震耳欲聋,功力稍弱的人都忍不住用手将耳朵捣住,受不了这音波的震荡。
玉纭本着自身内力不差,所以对此感觉并不难受,但是听久了同一个频率,总是会对久散不去、源源不绝的同一种声调感到不耐烦、厌恶,甚至冒了火气,所以
“你这个死老头!没事干嘛一直笑?上山来找人家帮忙却连个名字也不报上来,活了这把年纪了一点礼数都不懂,光会笑”
说到一半,玉纭的叫骂声就被萧仲儒用手搞住了。此刻的他和杨冲一起冲了出来站在玉纭身后,然后,两人无可奈何地相视而叹。
“你这丫头的嘴巴怎么那么快?咱们都还来不及反应,你就已经说了一大串。”杨冲有点埋怨。
“少林寺什么时候找了女人来当家了?”老者暧昧地撤撇嘴角。
“你看!麻烦来了。”说话者变成了萧仲儒。他指指四周听了老者的话而个个血脉偾张的青年少林弟子,其中也包括了年纪不小的杨冲。
“死老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冲的火气烧得比玉纭还旺。
“你是谁?”
“你自个儿都不自报姓名,还管我做什么?你快说来这儿的目的!”
“原来少林寺专门找外人来撑场面?”
“什么外人!我可是”
“贵教今日前来少林寺,相信不只是为了逞口舌之坑邙已吧?”不待杨冲的怒火发泄完毕,萧仲儒出言打岔。
“你可知我是谁?”老者白眉一扬。
“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代表谁来挑衅少林寺。”萧仲儒放开玉纭,往前站了一步。
“挑衅?”老者摇摇头“这话儿太严重了,我只是想请少林寺帮个忙完成我毕生的心愿而已。”
“是我不知道,还是江湖规矩改了?请人帮忙竟然要带这么多打手。”萧仲儒不以为然地环看眼前的人群。
老者默然,一双眼突然变得犀利,人也由树顶上一跃而下走向萧仲儒等人的方向,情势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仿若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施主找的是少林寺,何必对局外人动起气来?”话尾才收,慧德长老忽然来到老者和萧仲儒之间挡着。
“帮忙是一回事,这小子对我不敬又是一回事!”老者一说完便对萧仲儒发掌,动作迅速得令人乍舌。
萧仲儒立即往旁一闪,并且准备抽出利剑展开一场争斗。但是,老者的那一掌却被慧德长老接收了下来,萧仲儒只得收回利剑立在一旁。
两人双掌一合,慧德长老的僧袍立即像充饱了气一样地膨胀鼓起。
“会不会有问题呀?”玉纭担心地问。
“你是问哪一个?”萧仲儒回头看她。
“当然是指老和尚啊!”玉纭微蹙柳眉。
“我看哪!你的问题才大。”萧仲儒重重一叹。“这下子要怎么向少林寺解释咱们的存在?”
“我又闯祸了?”玉纭嘟起小嘴。
“你”“你又鲁莽啦!”杨冲接口说道。但下一秒瞧见了萧仲儒投射给他“你也一样”的眼神之后,马上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严正地观看战局。
不一会儿,慧德长老突然收回了双掌,上半身突地一拱、僧袍一扬,往后跃了一尺。
“阿弥陀佛!”慧德长老双掌合十,白眉紧蹙,原本慈祥的面容已不复见“施主为何使出这等低劣的手法!”
“哼!江湖中不就充斥着尔虞我诈吗?”老者不屑地冷哼一声,接着便又笑出了声。
就在同时,慧德长老突然喷出了一口鲜血,猛退了三步。萧仲儒眼明手快冲上前去扶助。
“师父!”萧仲儒先是惊唤一声,尔后恶狠狠地瞪向老者:“你使毒!”
“卑鄙!”玉纭气得大叫。
“快把解葯拿出来!”杨冲一个箭步冲上前,但老者早已离开原地又跃上了树梢。
少林寺已然摆出阵势,个个箭在弦上。
“别急着动手!”老者冷冷地一哼“先想办法救救你们可怜的师父吧!”
“你这个死老头!明的不行居然来暗的,武功不如人又不丢脸,用毒耍阴险才是下流无耻!”玉纭气势凌人指着老者开骂。
“小丫头,你的嘴巴好刁呀!想不想用‘蚀骨水’来漱漱口?”
“又是唐门专有的毒。”萧仲儒低语,转头和玉纭及杨冲相视对望一眼。
“你是唐门的人?”杨冲朝老者跨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哈”说完,老者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假冒唐门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萧仲儒眯着眼质问。
老者止住狂笑,瞪看着萧仲儒。
“老和尚!如果你还想安享晚年的话就乖乖地完成我的愿望,我体谅你年岁不小或许糊涂了,所以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好好想一想,解葯就得看你给的答案了。”
这一席话老者并非对着慧德长老说的,因为后者此刻为了身上中的剧毒正在打坐运功企图抑止住毒素的蔓延,全身冒着冷汗。因此老者的这番话是说给其他少林寺弟子听的。
“少林寺绝不会束手就范。”慧能大吼。“是吗?那你就得为你们那位高僧的死负起责任了。”老者指指脸泛红光的慧德长老。
“卑鄙!”慧能忍不住大骂。
“慧能!”慧德长老突然大喝一声,随即睁开双眼直视老者,轻吟:“阿弥陀佛!”
慧能收敛气焰,双手合十。
“哼!老和尚,你好好想想吧!两天之后我会来找你要答案。”一说完,老者如同空气般一下子消失踪影,其他人群也迅速地撤退了。
“师父!”萧仲儒跪在慧德长老的面前叩首。
“你怎么回来了?”一看见萧仲儒,慧德长老的脸上立即布满了慈祥的神情。
“师父您”
“不碍事。”
“师兄”
慧德长老笑了一笑,朝慧能轻轻地摇摇手,随即便起身站了起来。
“这毒暂时被我压了下来,现在不碍事了,不用担心。”
“看来这下子咱们一定得上唐门一趟了。”似乎了解萧仲儒的想法,玉纭定定地看着他担忧关心的表情,心里早已有了底。
“这位姑娘”
“她是在路上遇到的朋友。”在慧德长老的面前,杨冲的话也大大收敛,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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