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却不断的往下淌。
男人没有说话,默默地从盘子上将钱拿起来。他转过头看着女儿,抬起右手,狠狠地给自己打了一巴掌。
苏彻骑着马缓缓前行,身旁便是陆柏。
“这位公子,可是要入城么?”
大道边上,便有衙役迎上来招呼。
南朝缺马,胯下的良驹骗不得人,能骑着高头大马纵横官道的人,非富即贵,若不在此类,那便是更惹不起的大侠巨盗。
“怎么,莫非封城了?”
苏彻看着他们长枪大斧,强弓劲弩的架势,恍然感觉到自己行走于和尚塬的古战场。
门外的不是难民,是要踏碎神州的胡虏。
“没有封城,只是入城要交十五个制钱。”
那衙役笑了笑:“这清平世界,海晏河清的,我们怎么会封城呢?”
“我从建康来,这是怎么回事?”
苏彻向着旁边指了指。
“唉,三年旱三年涝的,常有的事。”
苏彻从袖中摸出一把铜钱,轻轻往地上一抛,他神念加持之下,三十枚铜钱稳稳的立在地上,一枚枚摞在一起。
“公子好手段。”
那衙役将铜钱捞起,示意周围的人放行。
这些手段不过是拦着没钱的难民不让他们入城罢了,拦不住那些有家私的。
苏彻一夹马腹,进了城中。
天空之上勾动阴气的,是百姓们的怨气。天人感应本来就是修行人之所以可以修行的根本。
长生真人显化神通可以天地变色,万千生民之怨气沸腾,自然会影响天地。
时间短,不过是阴气显化,时间久了,甚至会有阴物和妖魔随之化生,祸乱一方。
所以上古圣王才有“顺天应人”的说法。
实在是天心可以引动民心,民意可以转为天意。
天安县内的街道,远比郭北、山阴两县繁华的多。其实平心而论,黄天道首与中元等人升起的这块慈州,着实算是一块福地。
水土丰美,田地肥沃,因为山水布置错落有致,便是天灾都比别的地方少上很多。除了郭北和山阴因为等于建在妖魔窝里,其他各县都是典型的鱼米之乡。
农为百业之本,有了粮食,自然就有百业兴旺。天安县坐落于慈州通往建康的官道旁,也是慈州的粮食输往其他地方的主要商路,实在是当得起物阜民丰四个字。
“两位是从建康来的吧?”一个小二招呼道:“真是好马。两位别让外面那些人搅扰了兴致,咱们天安平安得很。”
苏彻与陆柏一进城中,便有小二来招揽生意,这个说我家的酒好床软,那个说我家的马料不收银钱,他说自己家的姑娘又白又润,你说自己家的菜式堪称慈州一绝。
城内的繁华与城外的萧条俨然是两个极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彻没有理会这些人,带着陆柏直向城中而去。
缇骑在天安县安插有耳目,开了一处绸缎铺子作为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