圳搞了一家钢格板公司,郑康平出任总经理,发了。郑没有忘记邓工,多次写信或打电话邀请邓工来深圳共谋发展,邓工一直没去,不是不想去,也不是故意“翘”他对我说了真心话:等混上高级职称就去。
我等不及高级职称了,我愿意去。耿直的人往往也确实很义气,邓工拍了拍胸脯,说:老兄的事情我邓某人包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用自己擅长的方法作了必要的铺垫,具体做法就是在冶金参考上赶发了一篇“钢格板占据工程材料新领域”的文章,一方面为郑康平做一次免费的广告,卖个人情给他,另一方面也避免他将来会以我对钢格板一窍不通来拒绝我。这时候,江苏一个乡镇企业恰好孝敬给我一条红塔山香烟,我立刻充当二传手,借花献佛,拿去孝敬邓工。邓工的老婆看着有人送来高级香烟,顿时觉得自己的丈夫在设计院出人头地了,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带着这个好心情,借着红塔山的天高云淡,邓工认认真真地写了三张纸,把我说的无可挑剔。有了这三张纸做尚方宝剑,再加上那篇文章做我的敲门砖,我有理由踌躇满志。
离开张一民,我去见郑康平,左手拿着敲门砖,右手握住尚方宝剑。但不知是郑康平怕敲门砖还是怕尚方宝剑,反正他是吓得不敢见我。不见我没关系,我可以坐在小厅里面等,一直等到下午两点了,我也拿出“耿直”的劲来,趁人不注意直接闯进去。郑康平确实很忙,我闯进去时他正在做百忙之后的短暂睡眠。
“郑总您好!”郑康平醒了,马上在大班椅子上坐直。“马鞍山院的邓工让我来看看你。”我说。
“噢,好好。老邓呀,邓庆生。”
我很高兴,郑总果然记得邓工,说明邓工没吹牛。
“这是邓工让我带给你的信。”我双手递上那封信,并且又敬上一盒宜兴紫砂茶壶,说这也是邓工让我带给他的。
郑康平对茶壶似乎不感兴趣,接过去,嘴里说了声谢谢,就摆在了一边。对茶壶不感兴趣我不在乎,关键是对信,他对邓工的信也不感兴趣,连拆都没拆就放到了一边。我急了,说郑总您还是看看信吧。我只能这么说,我跟这个郑康平初次见面,不能自己吹自己,在可能的情况下,由别人吹自己总好过自己吹自己。
郑康平在我的催促下勉强地看看几眼邓工花了大力气写的那封信,然后又把它丢在一边,说以后再看吧。
“您最好现在看。”我强忍着气愤,但还是有点急了。
“为什么?”他不解地问。
“因为这是一分关于我的推荐信。”
“推荐信?推荐什么?”
“推荐我到您这里工作呀。”我说。
“到我这来工作?谁说我这里要人了?”
这下好了,既然是推荐信,那就更不用看了。
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委屈,几乎就要发作了,我这么远赶来,等了几个小时,拿了你同学的推荐信,还自己搭上一份礼品,连杯水都没喝,客气话都没说一句。
“这么说是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了?”我说。
“我这里根本就不缺人,不但不缺人,我还要炒掉几个人呢!”
“那好,”我说“把紫砂茶壶还给我,这不是邓工给你的,是我买的。”
“好好,”他说“拿去,赶紧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