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真是可惜。”说完,他叹了口气。这些天,他总叹气,不知为什么。
她整理整理头发,拿出镜子,照了照,说:“你这人,度量小,开不起玩笑,这样就受不了了?出来玩嘛,就放松点,不必去想工作,也不必老把我当大小姐。图个乐,不是吗?”
她说得轻描淡写,春水心里想,图个乐,能乐得起来吗,那些因为污染得病的人能乐吗?他最近感觉自己身体也大不如前,这是不是也与这化工厂有关?当初他从广州刚回来时,身体好得像牛犊子,现在快成老牛了。
很快到了。下了车,春水拉着她的手往山里走。确实,山里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负离子含量比城里不知要高多少倍。她兴奋得像个小女生,又是跑又是跳,还要春水背她。春水说还是不要了吧,累,背不动。她不依,说他是最壮的男人,怎么会背不动一个弱女子。说完,就往他背上跳。她还弱女子?一看就是贵妇,保养到每个毛孔,两眼有神,身材丰满,一举手,一投足,都呼呼生风。但她既然跳上来了,春水只好做一回负重的牛。可她在春水背上并不老实。开始春水并不觉得重,走了一段路,就有些吃不消了,这女人,怎么这么沉?她看春水呼吸加重了,并没有下来的意思,还兴奋异常,嘴里大声地喊着驾驾驾的,把他当做牛马呢。春水不干了,站直了身躯,用力一扔,她就从他背上滑了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他马上就蹲下来,陪不是,她倒好,一点都不生气,一个人往山中深处跑去了。
看不懂的女人。
在树林的深处,只有轻柔的风在耳边掠过。春水坐在树下,心里安宁不少,眼光也柔和下来。她摸摸这树,亲亲那花,一副活泼的模样。如果剥去她的社会身份,她看上去真是蛮可爱的。
春水问她:“怎么样?好地方吧?”
她回:“你总算做对了一件事。这地方比什么风景名胜好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和我呀。”
春水默默地笑了笑,还是坐着享受凉爽的风。她过来了,把他拉了起来,往树荫更密处走。
“不要往前走了,说不定跑出什么野兽来。”春水喝住她。
“别吓人,要有野兽,你就是。”
“别乱说,我文质彬彬,怎么是野兽呢。”
“那你变成野兽呀。”
“我才不呢。我堂堂的国家干部,道德高尚,作风正派,怎么能做野兽呢?”春水开着玩笑。
“那我求你呢?”她说。
春水以为又是开玩笑,“让我痛打你一顿。”他打趣说。
“好呀。”听他这么一说,她满脸娇羞,充满期待,似乎在等待美味大餐。
“她是不是吃错药了?”春水心里犯嘀咕。
她还在跪着,虽有草垫着,但总是不舒服的,春水瞧着心疼,就把她拉了起来。她说这就表示他同意了。
这世界怎么了,还有人央求自己打她的?
春水不以为然,走到一边去,继续忧郁着领略山间轻柔的风,可她认真地追了下来,要他说话算话,开始游戏。
“什么游戏?”
“打我的游戏。”
春水还是不相信,或者说不想做这样的游戏,没有动弹。
她正色道:“你怎么说话不算话?”
“不是不算话,这样做会把你弄伤的。”
在他的心目中,女人是用来保护的,要他对女人下狠手,真的很难。她不知怎么对他解释。有些东西,不是三言二语能说得清楚的。
世上确实有想找抽的人。
她只能双管齐下,一方面作些解释,另一方面激怒他,让他有揍人的冲动。
她成功了。她对说了很多官场的黑幕,也说了自己的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当然,言语中表现出了对春水的某种蔑视。春水心里的火重新燃了起来。
“把我绑起来吧!”她在他耳边哀求着。
“没绳子呀。”
“亏你还是山里人,不是有藤条吗?”
她的眼真尖,不远处,长满了藤条,山里人可以用它编织很多家什。既然她这么诚恳真挚地想被绑被打,他只好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