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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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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是啊,坐一点半的快车去。”

    妻子居然只字不提此事。风野连忙下楼,妻子正做出门的准备,坐在镜子前梳头。

    “喂,去哪儿呀?“

    妻子对着镜子说:“在这儿碍你的眼,我们出去。”

    “什么时候决定的?“

    “昨天。妈妈来电话了,这才决定去。”

    “出去就出去呗,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昨晚上想说,你早上才回来,一睡就睡到现在。”

    如果现在还没睡醒,妻子会怎么做?孩子是把自己叫醒了,可是临到她们动身,自己居然一无所知,这也太过份了。

    “那,我们就走了。”

    妻子梳完头回到客厅,检查两个孩子的行李。

    “你明天就去京都吧?”

    “啊”“多保重。”

    “咱们走吧。”

    两个女儿牵着母亲的手,担心地看着风野。

    “爸爸,工作干完了快点来啊。”

    小女儿似乎是觉得对不起爸爸,穿好鞋后又挥挥手“拜拜”也出了门。

    突然,一种被遗弃的感觉袭上心头。不过,终于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风野总算放了心,走到餐厅一看,饭桌上放着两个饭团子和鲑鱼片、咸菜。风野原本不饿,但还是把一个饭团子塞进嘴里,就着咸莱吃了。

    看来,妻子到出门都一直不高兴。

    体会了一阵一个人获得解放后的感觉,风野给衿子拨通了电话。

    “干什么呢?”

    “搞卫生。房间虽然不大,快过年了,总得彻底扫除一下。”

    “那我过去帮忙吧。”

    “少来这套。”

    “怎么?”

    “是不是明天没时间,只能今天过来呀?”

    “不对,我从今天就”

    话只说了一半,风野觉得一下都说了怪可惜的,就没往下说。

    “反正除夕跟你一起过,放心吧。”

    风野收拾一下饭桌,把过年期间要看的书塞进提包。然后,开始关闭门窗。给窗户上了锁,放下防雨板,又在信报箱投递口下面放了个桶,还附了一张便条,让投递员在信箱装满后,把信件放在桶里。

    最后,关灯、关空调。从今天起,过年期间家里没人了,必须仔细查点一遍。

    风野又扫视了一遍光线变得暗下来的屋内,从厨房门出了屋。回头看了看门窗紧闭的家,正门竟然没挂标志着过年的草绳。

    “煞风景啊”与妻子间的肃杀气氛竟然也在家的外观上表现出来。但是,此时的风野心情欢畅,一想到眼下的自由,就兴奋难捺。

    风野吹着口哨进了-子的公寓-子穿着毛衣、牛仔裤正在用吸尘器吸尘。架子上、壁橱里的东西好像都翻了出来,厨房、客厅里到处都是纸箱子、啤酒瓶。

    “哎,把这纸箱放在壁橱最里边。”

    风野刚把纸箱推了进去,又被指派扔垃圾,然后又是擦桌子、书架。

    “哟,我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一年到头,也就让你帮这点忙。你在家天天干倒没意见。”

    “没那回事嘛。”

    风野真就没帮助家里打扫过卫生,可-子却不相信。

    “你家扫除都完了吧?”

    “不知道。”

    “明天真能和我一起过年吗?”

    “我不是说了可以嘛。”-

    子半信半疑地看了风野一眼。

    “那我可以准备年饭了吗?”

    “当然可以,做得好吃点啊。”

    “你家过年都吃什么呀?”

    “很平常,大路菜。”

    “那么,火锅一定是关东风味的了?”

    “什么味都行,你随便做。”-

    子一直是一个人过除夕,这次与风野在一起,似乎多少有些紧张。

    “元月能陪我几天呢?”

    “三日必须出去一趟,这之前没问题。”

    “就是说,从明天到三日咱们可以在一起了。”

    “从今天开始也可以呀。”

    “太高兴了。”-

    子放下吸尘器,猛地抱住风野。

    “怎么了?瞧你。”

    风野拍拍-子的肩膀,也紧紧地搂住她。

    不过是说了一句,从月底到元月三日可以在一起,-子就高兴得什么似的。

    可是,如果换了妻子,准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没有任何感激的表示。不仅如此,过年那几天睡点懒觉,妻子就会让自己出去走走,觉得自己碍手碍脚的。

    同样是女人,如此鲜明的反差,是由于妻子与情妇的地位不同造成的吗?

    “来,再加把劲,我来帮你。”

    风野放开-子,搬运起其余的纸箱。在家从未这样浑身是劲地干过活儿,简直快乐得无以复加。

    大扫除后,风野休息了一会儿,就去新宿。约好了和三个以前公司的同事开个小小的忘年会。

    几个人在新宿西口的咖啡店到齐后,去附近一家小餐馆吃了饭。然后,又绕到厚生年金会馆旁边的一家酒馆。回到-子公寓时已是半夜一点了-

    子已经睡下了,可还是只穿着件睡衣起来了。

    “你真的回来了呀。”

    “那当然,我说过要回来的。”

    风野带着几分醉意,脱了衣服就钻进被-子睡热了的被子里。

    “哎,我要一直住下去,不走了。”

    风野说了句醉话,便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风野十点来钟醒来时,-子已经起床,在厨房里忙着。

    只见砧板上放着海带,旁边的一个锅冒着热气。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啊,别碰!这是做海带卷用的。”

    “噢,那个你也会做?”

    “当然。以前我没人可招待,不想做。”

    风野仿佛有了意外发现。实际上,两个人从未一起吃过年饭,所以,可以理解风野的惊奇。

    正午时,-子煮好了黑豆,风野拈起一粒尝了尝,味道很不错。

    “不行,我这是晚上要配菜的。”-

    子风风火火地出去买了趟东西。一回来就切萝卜,剥大虾皮,烧热水忙而不乱。

    风野躺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不时看一眼干活儿非常卖劲的-子-

    子也偶尔看着风野笑笑,不断送上咖啡、茶水。

    到了下午,-子问道:“你不回家行吗?”

    “没关系。”

    “你家里没人了吧。”

    “昨天都回老家去了。”

    “别人都走了,你一个人不回去行吗?你妈妈还等你呢。”

    “过些天,等到一月底,我一个人回去看看。”

    “可对不起你妈妈了啊。”-

    子有些同情地说道。不过,好像根本没想到对不起风野的妻子。

    黄昏时,两人一起出去买东西。

    年终岁末,站前的商店、街上人多得几乎挪不动步。今天是营业的最后一天,所有店家都在大声招揽客人-

    子要买的东西好像很多,从过年荞麦面条、茶碗蒸蛋的材料到年糕、鲱鱼子等等。风野跟着走也帮不上忙,所以,两个人分了一下工,由风野去买过年用的草绳,三十分钟后在站前咖啡店会合。

    现在,住公寓的人多了,因此,买门松的人少了。但是,草绳还是比较普遍。风野走到站前露天商店,去买草绳和小门松。

    “这么一点就够了吗?”

    店员的问话使风野想到了生田的家。

    那是一处独立房舍,却连草绳也没挂。风野有心再买一份在家里,又怕-子知道了不高兴。再说,既然妻子什么也没做,自己也没必要去装饰。

    于是,风野只买了一份,就去了站前的咖啡店。

    还不到约定的时间,-子不在。看着店里拥挤的人群,估计-子也快来了。

    风野要了咖啡,吸着烟,一边看着窗外的行人。

    还是主妇居多。但是也能看见中年男子,手拉手的年轻夫妇。看着这些人,风野想到自己在水户的老家。

    这会儿,妻子和孩子们在干什么呢?

    每年除夕的老家,除了弟弟夫妇之外,风野一家加上姐姐、姐夫等十来个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过年。母亲喜欢人多,为了除夕夜,总是一个劲儿地准备饭菜。

    母亲可能正在切凉拌用的萝卜丝,或者在给甜辣鱼干调作料。妻子肯定在一边帮忙,两个孩子也在跑来跑去地忙个不停。

    小女儿或许正在向奶奶说:“我爸来了多好呀!”这时,风野忽然想起该给老家打个电话,就走到收款台的公用电话前站住了。

    “喂,喂。”

    小女儿接的电话。她立即听出风野的声音。

    “啊,爸爸,你在哪里?”

    “京都。”

    “快回来,都等着你呢。我叫妈妈来。”

    “不用”

    风野只是打算为自己不能回去向母亲道歉,可是女儿却放下话筒,找妻子去了。过了一会儿,传来妻子的声音。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问问你们的情况。”

    “妈妈觉得特别遗憾。你现在什么地方?”

    “自然是京都了。”

    “是公用电话吗?”

    “啊,长途电话可不便宜呀。”

    一撤谎,不小心就说走了嘴。妻子似乎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

    “是个钟点在外边”

    “是四条的咖啡店,挺冷的呢。”

    “东京是大晴天,可没那么冷。”

    话说得多了,很容易露馅。

    “叫我妈妈接一下电话。”

    “妈妈去买东西了,不在家。晚上你再打个电话吧。”

    “是吗?好吧。”

    “什么时候过来呀?”

    “三日问题不大。”

    “旅馆还没定下来吧?”

    “人太多了”

    正在这时,-子推开玻璃门进来了。

    “就这样吧”

    风野慌忙挂断电话,-子已经拿着大纸袋过来了。

    “给谁打电话呢?”

    “给个朋友。”-

    子没说话,在风野等候的有隔断的位子里坐下了。

    “买年货真费劲,挤得要命。不过,这下过年没问题了。”

    “那,过年就足不出户了吗?”

    “是的。就是要把你严严地关在家里过年。”-

    子说着,眼中闪出狡黠的目光。

    风野即将再次陷入-子编织的网中。

    上次感冒卧床时,心情与现在一样,到了第二天,脑袋里想的全是如何逃出去。

    可是,一旦逃了出去,又思恋起被关起来的日子,还想再钻进那张网里。而现在又为像是五花大绑般的束缚感到不安。

    对妻子,风野也有同感。妻子在家时就觉得憋闷,总想着她要是不在该多么自由。而真的不在时,又觉得没了主心骨般的失落。

    这不,刚跟妻子分开,又想逃回去了。

    究竟在追求什么?连风野自己也搞不清楚。惟一清楚的是,陷入某一特定状态后,就感到窒息,呆不下去。

    海藻随波逐流,止无定处。男人的性亦如此吗?不过,男人也不是没有忠贞不二的。只是周围的男人没一个不想逃离妻子和家庭。每当酒酣耳热之时,男人们吐露真言,无不对妻子、家庭厌倦之极。

    可是,实际上,每个男人都回家,第二天早上又都若无其事地出来。

    由此看来,这些男人已经心灰意冷了,或者是缺少打碎这种安定的能量。总而言之,可以肯定一点,世上的男人都对现状不满。只要有钱、有闲、还能保持体面的话,所有的男人都可能会去冒险。

    不过,冒险归冒险,是否会永远冒险下去则另当别论。

    但是,男人为什么不能安于一处呢?为什么不能像女人一样,止于一处,守着家呢?这是否决定于男人的先天禀性呢?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怪事”

    风野禁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

    子正在摆菜,动作轻快,喜形于色。风野头一次见到拎子如此兴高采烈。

    屋里有一套简易沙发,还有个被炉。被炉的桌面上摆满了菜肴。除了-子做的甜辣鱼、海带卷之外,还有一摞套盒。里面装着粟子薯面泥、鱼糕、大虾等年菜-子特制的茶碗蒸蛋也摆在桌上。

    “菜上齐了,肚子饿了吧?”

    “闻着香味,我都等不急了。”

    从准备做饭,加上买东西的时间,等了五个多小时。

    “你喝点什么?”

    “嗯,除夕嘛,还是喝酒吧。”

    “好,我这就烫酒去。”

    袍子走进厨房把酒铫子放进装着热水的水壶里。

    今天,-子是黑色高领毛衣配长裙,说不上特别动人,但是朝着风野的小巧的臀部显得很可爱。等喝了酒,吃了过年荞麦面条,好好摸摸这可爱的臀部。风野一边想,一边打开了电视。

    正好是七点的新闻节目,都是各地岁末年前的热闹景象。

    每年的除夕,播音员都不时地报告还有多长时间今年即将结束。

    “哎,你也换上和服吧。”

    风野听了,就从衣柜抽屉里找出纯毛面料的和服换上。

    “酒烫好了!”-

    子一只手把滚烫的酒铫子放在被炉桌面上。

    “我先给你斟酒。”

    两人隔着被炉相对而坐-子给风野斟上酒后,风野接着给-子斟酒。两人举起斟得满满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

    “说句什么话好呢?”

    “托您的福,在去年的一年里诸事顺利,在新的一年里还请多多关照。”-

    子一本正经地说完,又向风野低了一下头。

    尽管已经很饿了,但是看着满桌佳肴,风野觉得像饱了三分。加上美酒催人醉,风野不知不觉地完全由着-子摆布起来。

    “哎,人家做一次不容易,多吃点吧。”

    风野听罢,就去尝茶碗蒸蛋。

    “嗯,手艺不错呀。”

    “知道吧,本人做饭还可以吧!”

    “知道了,是不错啊。”

    “比你太太,还行吧?”-

    子一提妻子,风野不禁皱起眉头-子却来了兴致。“那么,以后就天天吃我做的饭吧。”

    吃-子做的饭,意味着被关在-子的房子里。

    “换个节目吧。”-

    子换了频道,电视上出现了唱片大奖赛的镜头,两个人一边看,一边推杯换盏。

    几杯酒下肚,风野已露醉态。

    “来,吃点荞麦面条,除夕吃面条可以长命百岁,对吧?咱们俩的关系也会像这面条一样长久吗?”-

    子一个人嘟嘟囔囔地往碗里盛着面条。面汤是炖鸡汁,味道很鲜美。

    “再添一点吧。”

    “不行了,太饱了。”

    喝了不少酒,吃了不少菜和面条,风野确实吃不下去了。

    “到红白歌赛的时间了。”-

    子换了频道,正好是红白两队歌手入场的场面-

    子把不用的餐具麻利地撤下桌子,把没吃完的饭菜放在一起。

    风野觉得有些吃得太饱,酒劲也上来了,便躺在地毯上,-子递过去一个枕头,在旁边坐下了。

    画面上,白队的几个年轻歌手已开始演唱。

    “这么轻松的除夕夜,我还是头一次过。”-

    子酒后微红的脸上洋溢着笑意。风野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老家。

    每年红白歌赛开始时,饭也吃完了,大家围坐在电视前。妻子、孩子们肯定也正在看同样的画面。想到此,风野心中不安起来,仿佛妻子会突然从电视里冒出来。

    看了一会儿演唱,风野感到有些困,可能是酒多喝了点,一天来累了,不,也可以说是一年的劳累都上来了。

    风野从地毯上起来躺到沙发上-子拿过来了毯子。

    “睡觉吗?”

    “不,打个盹。”

    “除夕钟声响过后,咱们去参拜吧。”

    “去哪里?”

    “还是明治神宫吧。今天整夜都有电车。”

    的确,风野从未陪-子听过除夕夜的钟声,也没去神社参拜过。即使去过,也是元月二日或三日了。

    “去之前是否先休息一下,你是阿叔一辈了。”

    风野似但看非看地盯着电视,-子开始收拾-

    子在水槽边洗着碗,遇到喜欢的歌手出场,就停下手,过来看电视。好像她还是对长腿的年轻男歌手感兴趣。风野摆出一副对唱歌漠不关心的样子,但是一旦年轻女歌手出场,就睁大了眼睛看。

    比赛到一半时,计分结果是白队领先,等到第二次计分时,红队反而超出,最后红队保持领先至获胜。

    “不公平,该男队胜的。”

    衿子有些忿忿不平。风野只是听着,慢慢地睡着了。

    疲劳而微醉的风野睡得十分香甜。

    平日在衿子这里总是为家里的事而惴惴不安,现在则无所顾忌。

    妻子和孩子离开东京去了外地,才使风野得以安心。

    如果时间停止流逝,定格在现在多好。

    “还有十分钟,今年即将过去”播音员在报告时间。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各地迎接新年的镜头。先是京都的知恩院和八坂神社一带,接着是雪中永平寺。

    “让我们把高兴、痛苦、过去的一切一切都留给过去吧!

    播音员语气中含着对即将过去的一年的惜别之情,表情也逐渐凝重了许多。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了。”

    随着播音员的声音,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好像就等着这一瞬间似的,电话铃也响了起来。

    大年三十的夜晚,谁会来电话呢?

    一直安详喜悦的衿子,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怯生生地看着电话机。

    铃声不停地响,到第七声,衿子拿起了话筒。

    “喂,喂”

    衿子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似乎仍没有回答。只见衿子把话筒贴在耳边,过了一会见,才摇头放下话筒。

    “没说一句话。”

    风野没有搭话,仍旧看电视。画面已由永平寺切换到平泉的中尊寺。

    “真讨厌啊!”风野站起来,像是给突然情绪低落的衿子打气:

    “走,参拜去。”

    “现在就走吗?”

    “把过去一年的晦气都除掉。”-

    子尽管心有余悸,还是起身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风野脱下和服,换上西服,琢磨着刚才的电话。

    虽然-子没说什么,但是好像又在怀疑妻子。

    真会是妻子吗?在这一时刻,什么话也不说,恐怕是妻子所为。

    是她趁姐夫他们出去参拜,没有别人时打的吗?

    风野吸着烟,等着-子穿上外套。

    “让你等了。”

    风野围上围巾,穿上外套和-子出了门。

    天空黑沉沉的,没有星星,也没出月亮。夜路上三三两两的人影在朝车站方向移动。像是去参拜的人们。

    “跟你一起去,这是第一次呀!”

    “是啊。”

    “今年会有好事吧。”-

    子兴致不错,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电话。

    “不算太冷啊。”

    “啊”风野点了点头。远处传来除夕的钟声。

    听着-子鞋跟叩击路面的声音,风野想到除夕夜的钟声寓意着除去一百零八种烦恼。

    自己的这无尽烦恼会永无尽期吗?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呢?今年还会在妻子与-子之间摇摆不定,在烦恼中苟延残喘吗?

    钟声在夜风中回荡,使风野的烦恼沉渣泛起。

    风野如同被大人训斥的小孩子,忽地缩起了脖子,又把外套领子竖了起来。

    朝着黑色人影去的车站方向,风野加快了脚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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