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体积庞大的路虎稳稳当当行驶在平整的高速公路上,车里放着轻快的美国乡村音乐,乌言希专心开车,白娆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里,凉爽的风穿过车窗吹起松软的卷发,她伸手拂开贴在脸颊上的发丝,望着窗外公路两侧的高山绿野,墨镜下的眼睛却是黯淡无神。
昨天她不经大脑的一句话毁掉了应有的愉快气氛,午餐期间两个人几乎没有交流,下午逛街购物也是试了几件衣服后就没兴致了,晚餐后回到家里乌言希就在客厅对着电脑忙共工作上的事,她一个人在卧室里躺在床上看书,不知不觉睡着了,早上才发现有人帮她盖了被子关了床头灯,而那个人,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或许她该装作不知道,不闻不问,但她做不到。她无法否认,昨天从Bob嘴里听到起,这个名字就像个噩咒一样埋在了心里,令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谁没有过去?跟过去计较的人是最傻的。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当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脑子,睡梦中,她梦到了无数种乌言希与那个女孩儿间的故事。怎样的相遇,相恋,又是怎样的生死别离……
死亡是永生在另一个人记忆中的最好的方式,的死会令她在乌言希的心里占据无人可越的地位。她争不过一个已经死去的永恒,况且,即便还活着,她也没有半分信心。
能让乌言希作为秘密与禁区深藏在记忆里与心底的女孩儿,必然,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或许,那是个像真正的一样温柔善良的女孩子。
她最怕那样如天使一般纯洁无垢的人,因为那样的人就像一面明亮的镜子,会清楚映出她从污秽的地狱深渊挣扎爬出的灵魂。那样的人,会勾出她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自卑!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谈恋爱,所以面对这种情况她完全慌乱了。她不敢再向乌言希求证什么,就像个乌龟缩进自己的龟壳般落荒而逃,害怕得到心里那个答案。
这些年间,淡漠与清冷掩盖了许多,却掩不住本质。即便她早已不是那个古里古怪、瘦小胆怯的叶雪,但深埋在骨子里的怯懦与卑微,却一直没有改变。
对她的评价很对,她是个太缺乏自信的人……
·
车子行驶了近三个小时,终于下了高速转上一段乡村小路,两人在一家小饭店点了美味的芝士蛋热狗、沙拉、牛肉卷、蘑菇浓汤等当做午餐,吃完后略微休息了一下缓解旅途劳累,就接着上路了。
下午两点钟的时候,目的地终于抵达。
乌言希将车停在一个小型农庄外的停车位上,卸下背包锁好车,仔细收起系着刻了的钥匙扣的车钥匙,
农庄里正在务农的男人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到来,热情的奔来。
白娆独自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带着青草味道的风迎面而来,令沉重的心蓦然轻快。她摘掉墨镜,阳光的明亮立即映入眼中,蓝蓝的天空中白云大片大片浮动,一望无际的沃野绵延极目,远处山景深渺,遥遥与天相接,简直就像置身于一幅油画。
“很美吧?”
那男人已经抱着背包奔向农庄中那栋简单朴素的小别墅,乌言希来到白娆身边,揽住她的肩,淡淡微笑着说:“我大三升大四那年暑期没有回国,就是在这里度过。我在这里认识了,她是这家农庄主人的女儿,患有天生的脑部疾病,她去世时……才只有12岁。”
白娆震动的捂住唇,“怎么会……!”
乌言希的目光望着远方,却似乎并没有在看那美丽的风景,“是庄主夫妇的大女儿,她底下还有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这家农庄虽经营的不错,但养活这一大家人、供孩子们上学,却太勉强了。的病其实并不特别严重,救治及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家里出不起钱,最终,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他放开她,向前走了几步,修长的身影独自立在空旷的天空下,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总喜欢问我那些医学知识,然后让她的弟弟Mark从果树上摘一个红红的苹果送给我作为谢礼!她总是说等她的病痊愈,也要学医,我们约好了,将来一起做脑科医生为患有脑部疾病的人们看病……但那个暑期还没有结束,她就去世了……”
“在她的葬礼上,我看着她小小的身体躺在冰凉的棺椁里,那一刻,突然坚定了做医生的决心。从前我很怕我的父亲,尽管升大学时我为了学医科与他发生了强烈争执,但还是听从他的话选修了金融贸易。大一到大三我努力学习医科知识,但潜意识里我却认为,最终我还是要回到雨城、回到乌家、回到那些名与利的争逐中的。”
“是让我看到了我真正想要的生活,让我得到了操纵自己的未来的勇气。我希望有一天,严重的脑部疾病不再是死神一样的存在,会有更有效、更普及、也更便宜的治疗方法,不会有人再因为没有足够的钱,而丢失鲜活的生命!我想为这份事业,做一份贡献!”
白娆从身后轻轻拉住他的手臂,乌言希转回头,阳光映照下,眸心深绿的色泽就像一泊湖水,静默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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