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
二老爷吩咐完诸多杂事,进了老夫人的院子。
看到他过来,明老夫人睁了睁眼,伺候的丫鬟仆妇们便退下了。
“怎么样?”老夫人的样子有些憔悴,中气也不足。
二老爷轻手轻脚,躬身站着:“大夫已经来给六弟看过了,伤得有些重,怕是几个月都下不了床了。”
明老夫人忽然就将手中的茶盏全都砸到二老爷的身上。
“你们兄弟是要我不得好死啊!”她怒声斥了这一句,老泪就下来了。
二老爷连忙在床前跪下,语气诚挚至极:“这一切都是我们兄弟的错,还请母亲保重好身体。”
明老夫人眼泪涟涟,指着二老爷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母亲,母亲!”二老爷一看不好,忙去抚她胸口,却被明老夫人一把推开。
“你们能,你们太能了!”明老夫人缓过气来,压着声音骂他,“这么多年,把我瞒得死死的,还以为除了老六那个不争气的,个个都出息。是啊,你们出息,太出息了!这种事也敢想!要是你爹还在,不打断你的腿!”
二老爷一声不吭挨着骂,到此时才抬起头:“母亲,您可记得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明老夫人没好气:“他命短,有什么法子?”
“说二叔命短还有道理,父亲向来身体康健,怎么就命短了?”二老爷阴沉着脸,“父亲是郁结在心,才会早早去了的。自从祖父被逼自尽,父亲就没一天有过笑脸,根本就是气死的。”
明老夫人靠在床头,气得直抹泪:“你怎么敢这样想?你祖父是自己做了错事,再加上身体被丹药蚀坏了,才会去世的。为顾全你祖父的体面,先皇都没有追究!你怎么就敢这样不敬!”
“这大齐江山有我明家的功劳!”二老爷压着声音,却寸步不让,“祖父为他耗尽一生心血,父亲和二叔也是早早为他奔波辛劳。他凭什么因为一个小错,就叫祖父一世英明毁于一旦,叫父亲郁郁而终?”
“你、你……”明老夫人惊得不轻,颤抖的手指着他,竟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才问出一句:“你们兄弟,都是这样想的?”
二老爷跪在她面前,嘴唇紧闭,但脸上神情,无疑证实了这句话。
明老夫人闭上眼,老泪纵横:“冤孽!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竟不知你们一个个如此无君无父!”
二老爷道:“何为君?他翻脸无情,算得有道明君吗?”
“住口!”明老夫人厉声喝止,“你堂而皇之说出这种话,就不怕被人听到?”
二老爷闭了嘴,深深低下头。
明老夫人见他如此,更加失望。
“便是如此,你们为何要去逼迫老三媳妇?这般无视伦常之事,你们怎么做得出来?咱家难道买不起一个美人吗?”
“这事,实属意外。”二老爷低声解释,“是老六他喝醉了酒,做下那等事。正好郡王那边……”
“算了算了,你别说了,”明老夫人打断他的话,“这些事,别说来污了我的耳朵!”
“……是。”
明老夫人道:“老三媳妇的死讯传去京城,纪家必然会来人。到时候,你们就让小七随她舅舅走吧!”
听她语气软下来,二老爷松了口气:“母亲放心。小七是我明家骨血,不会叫她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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